第七章 轮回桥上问本心(1 / 1)

“你要干嘛?”

小神凰趴在温裴身上,好奇问道。

准备入睡的温裴,十分娴熟地将其拎起扔至一旁,闭目细语:“睡觉”

小神凰双翅扑通,重回原位:“哦,那本小姐也睡!”

未得温裴回应,它趴一会儿躺一会儿站一会儿,却不得入眠之法:“什么叫睡觉?”

可惜,温裴已神临南灵洲,此番他欲要一股作气直登千阶!

八百阶前,温裴游刃有余,八百阶后,温裴举轻若重。

八百七十二阶上,温裴喘着粗气,抬头望去,仍旧是层层叠叠,好似永无止境的白玉。

而往下,入眼一片白茫,已不见人影。

他原地席坐,准备先休息一阵,再行登天之举。

不休息还好,这一休息,竟令其有了意外收获!

许是巧合缘故,于重压之下,肉身突然增长了一丝力量。

该不会这才是登天梯的作用吧?那无尽森?小瓷瓶?嗯?

温裴的内心深感疑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摒弃掉想法,边休息边感受重压。

良久之后,又增长了一丝力量,他暗自与小瓷瓶比较一番,认为自己不应继续颓废下去,不如直接吃丹药来得快。

于是,喜欢走捷径的温裴,步履维艰,毅然决然地走上了弯路。

直到第九百二十七阶,他筋疲力尽再也不想动弹半分,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地上。

又过良久,心神一转,温裴睁开了眼睛,与小神凰看了个对眼。

小神凰感到了一丝不对劲,那双眼睛好似变了。

“你怎知裴许久未尝人间之味?你是只好鸟哇!”温裴十分兴奋,一把捏住小神凰的脑袋,起身找寻着物件,嘴里嘀咕着什么:“烧烤!烧烤!烧烤!烧烤!....”

而小神凰被捏的说不出话,胡乱扑腾的身体逐渐没了力气,它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温裴寻了把长剑,欲要将其穿个通透。

甚至,它的屁股已经感到了微微刺痛感。

但在这时,温裴停住了动作,用力抓了抓脑袋,眉头紧皱,自言自语:“差点什么,差点什么,裴觉得差点什么!到底差什么!!!”那只手用力从脑袋滑落至下巴,留下了五道深深地血痕。

“呜呜呜...”小神凰眼眶红润,哭了起来,太吓鸟了。

“嗯?”温裴拎起小神凰,双手捏住它的翅膀,脸贴近:“哭甚?莫非是不愿助裴?”

小神凰脑袋后仰,哭声更大了:“呜呜呜...哇!!!”

这让温裴更加烦躁,却又突然笑了起来:“哧哧哧哧...裴想起来了!差调料!没有调料怎吃烧烤!你在此地等好,裴去去就来!”

说罢,松开小神凰,顺手一剑扎穿它的一只翅膀,将其钉在地上,身形消散,不知去了何处。

徒留小神凰痛哭流涕,不停啼叫,声音悲惨至极。

若是让其再选择一次的话,它绝对不会继续待在这里,人界太可怕了,还是妖界好!

良久之后,温裴抱着几个沾满鲜血的陶罐归来,却只见倒在地上沾染凰血的长剑,不见小神凰之踪影。

陶罐于怀中掉落在地。

嘭!咔嚓!

几味不同粉料洒落,温裴却不管不顾,端起长剑喃喃自语:“鸟呢,鸟呢,鸟呢,鸟呢...”

凰血气味刺激之下,令其更加愤怒,到手的美食就这样不翼而飞,他接受不了。

随即想到了什么,提剑飞出山洞,神识覆盖方圆百里之地,怒声道:“小贼!哪里跑!还裴鸟来!!!”

这一扫,扫到了一只雪熊。

半响后,温裴扛着无头熊尸回归山洞,从地上捧起粉料,也未扒皮也未清理,直接混合着熊血,抹遍了熊身。

而后,灵气唤起地心之火,他叉起雪熊烤制,面露兴奋眼如弯月,专心致志,浑然忘了小神凰之事。

直至雪熊化为焦炭,温裴神色不变,仍旧架在地心之火上烤着,直到那柄长剑都被融掉,与焦炭一同落入深洞之中,他才变了脸色。

“该死的地心之火!竟敢偷我的美味!还我熊来!!!”

他一头扎进深洞之中,好在洞口不大,仅能容纳他的脑袋。

倒插葱的温裴仍在不停向深洞钻去。

又是一轮日落月升,头发全无满脸炭黑的温裴,缓缓倒出一枚疗伤丹服下。

片刻后,碳化的窍壳掉落,长发回归,温裴一脸平静之色,先是召出地心之火查看一番,见火吞凰血已有蜕变之色,而后躺于熊皮之上,枕骨入睡。

许久后,登天梯上,温裴已至千阶,又得一瓷瓶的同时,心底骤然响起一道声音:“恭喜通过第二关:登天梯!第三关:轮回桥,门户已开!”

随着青铜门户的再次显现,温裴不解,只因登天梯仍未至尽头,为何就要到下一关了?

带着这丝不解,他推开了青铜门,步入其内。

一道独木桥映入眼帘,他正立于桥头,桥下是漆黑未知的深渊,有哀嚎惨叫之风声,似是在说:落桥者,死!

仅是向前迈出一步,周身场景变换,温裴来到了一间学堂,成为了一名稚童。

台上有一儒雅夫子,正举一书籍,吐字清晰有力:“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温裴听的昏昏欲睡,跟随着夫子的话语,脑袋时低时高打起了节拍,一点一点。

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觉下巴处多了一丝冰凉,脑袋缓缓被顶起,睁眼一看,是夫子持着戒尺。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温裴窜了个高,惊慌失措。

夫子面色阴沉,戒尺轻轻拍打在温裴肩膀处,声音低沉:“温裴,我问你,若是有一日你之父母亲,遭贼人之手暗害,那贼人又身强体壮,亦有帮手相助,你可待如何?”

温裴稍加思索,孩童心智尚有慌乱,后答:“回夫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温裴等实力足够再为父母亲报仇雪恨!”

闻言,夫子脸色不变,继续开口问道:“你之父母亲都已不在,你该如何生存?”

答:“温裴尚有笨嘴一张,讨顿饭食想必还可”

问:“倘若贼人知晓,欲来灭口,你又该如何?”

答:“能逃便逃,不能便拼”

夫子抚须一笑:“何不报官?何不求人?”

温裴天真一笑:“官若知无需我报,知而不动不过官贼相互,又何需去报。至于求人,夫子先前所言,贼人身强体壮且有帮手相助,又何苦来哉?”

“善!”

意念回归,温裴已至百步之外。

对于方才之幻境,他虽身处稚童之身,但不能随心所愿,一切行为皆由心定。

此乃,问心。

再迈一步,他又身至一处公堂,化为了一名主审官。

此时堂内两侧站有两排官差,中间跪有几道人影,温裴细想案件,名曰——唐家灭门案。

他拿起惊堂木重拍于桌案之上,疾声厉色:“常威!你可知罪?”

底下一魁梧男子跪在地上,面带不服,眼神不屑,嘴巴一撇:“哼,我何罪之有?”

温裴眼睛微眯,厉声言道:“不说?来人!上刑!”

常威夷然不屑:“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谁?我乃水师提督之子!”而后哈哈大笑,视温裴于无物,藐公堂之威严。

温裴深看了其一眼,而后看向一旁:“打更人,你先说!”惊堂木再拍。

打更人如实说道:“回大人,方才我打更路过唐家之时,闻惨叫声,循声而去,就看到常威在殴打来福,而后唐家的狗上去咬常威,常威就将狗打死了,来福跑了,我也想跑,却被常威一脚踢晕了过去”

温裴再看来福:“来福,我问你唐家满门可是被常威所杀?”

来福瞥了眼常威,有些害怕,向一旁挪了挪后,颤巍巍地说道:“回...回大人,是,小人亲眼所见常威杀了唐家满门,还要连小人一同杀死!”

常威面做凶狠,欲要扑向来福,好在被一旁官差及时镇压,来福免了肌肤之苦。

温裴再看唐家仅余之人:“唐秦氏,如实招来!”

唐秦氏一扑伏地,哽咽说道:“求大人替我等伸冤!常威本是我婆婆的表亲,经常来我们家,事发当晚,因相公体弱多病,我去佛堂为其祈福,怎料突然被一毛巾捂鼻,再醒来时,就被常威侮辱了,随后,婆婆赶来,却遭常威所杀,公公又来送,一个接一个,我唐家最后仅余我一人尚存,求大人替我等伸冤!”

惊堂木拍桌,温裴凝视常威质问:“常威,人证在此,你可知罪!”

常威丝毫不惧,神色未变半分:“我无罪,血口喷人罢了”

就在此时,堂内走进一男子,来至桌案之前行礼道:“回大人,小人名曰方唐镜,乃常威好友,还请大人明查此案,小人想请大人传许作验尸...”

温裴怒目于色,但此乃公堂,只好传许作验尸。

待许作来至堂内,只听其言:“回大人,小人刚验明尸身,唐家之人皆是中毒而亡”

与此同时,方唐镜再次开口:“大人,依小人看,唐家灭门案元凶即是仅存之人——唐秦氏是也,事发当晚,唐秦氏毒杀唐家满门,正巧常威这个外人在府上,便将一切推于常威身上...”

“此乃公堂!”打断方唐镜后,温裴神色凝重,看向唐秦氏:“唐秦氏,你作何解释?”

唐秦氏回过神来,连连哀求:“大人,您明鉴!先前您可去府上看过尸首,可曾有中毒之疑?”

温裴却不知如何回应,先前他去府上确实不曾看出中毒之相。

就在此时,常威发了急,义正言辞道:“哼,贼女还想嫁祸于我?我一不会武功二没带兵器,怎能一人杀了你唐家满门?”

正值此时,一披袍公公来至,常威立马喊道:“干爷!”

公公却未搭理他,一路来至温裴桌前,受了温裴一礼后:“温大人,杂家奉皇上之命,巡查四方,今日刚好到你这,听闻有一灭门惨案?你可得办好喽,不然杂家可没办法向陛下那交代呐!”

温裴有些头大,揉了揉眉头:“李公公,您受累,还请旁听”

将李公公请至一旁,他看向来福:“来福,方才你说亲眼所见?”

来福仍是那副颤巍巍模样:“回大人,小的,小的”他看看常威,又看了看李公公,最终看向唐秦氏,眼神坚定道:“却是小人亲眼所见!”

“哦?那此事就有趣了,人证与物证竟对不上”他暗中苦思破局之法。

须臾,却闻打更人改了口:“大人,小人方才说错了,小人到唐家之时,是见常威与来福正在打斗”

听此,温裴脸色大变,勃然大怒:“竟敢欺瞒真相!来人,拖出去,斩了!”

说罢,令出,于打更人哀嚎之际,官差将其拖走。

环视众人,温裴一笑:“来人,拖唐秦氏下去,打三十大板!拖常威下去,打三十大板!”既然如此,各打三十大板先。

官差上前,欲拉二人至不远处受刑,唐秦氏痛哭流涕连骂狗官,常威却是急了,将官差打倒在地。

嘭!

惊堂木再响,温裴笑盈盈的看向常威:“你不是说不会武功?不会武功岂能打倒我五名官差?”

“咳”李公公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温大人,杂家看了半天了...”

“李公公,温裴先前去唐府可未曾见有中毒之相”温裴直言不讳,与其对视良久。

李公公眼底闪过一丝狠辣,表情不变:“那倒是杂家不知了,既是温大人判案,那杂家不多言了,只是杂家还是想再提醒温大人一句,既然杂家来了,那此案结果就要交予陛下...”

“温裴省得,辛苦李公公了”温裴起身行了一礼,将其打断。

而后面向常威,等待其回应,见方唐镜又欲出言:“无关人等,禁声!不然掌嘴五十!”

此话一出,方唐镜老实了,但仍用眼神示意常威,常威会意,挺胸说道:“我虽不会武功,但好歹体格在此,这只能证明大人堂内官差之弱”

听其狡辩之言,温裴笑意不减,对一旁候着的亲卫附耳吩咐道:“去,将狱中那名好汉请出,跟其言:常威灭唐家一门,侵犯家眷数名,为祸人间。给其换身衣物,自后门出前门进,让其言:常威作恶多端,他是来为民除害的”

待亲卫点头离去,温裴再度说道:“常公子所言有理,但令既下,还请配合本官办案!”

嘭!

惊堂木再响。

“拖常威下去,打三十大板!”

令再出,官差这次一拥而上,欲要拿下常威,与此同时,唐秦氏已被带至刑凳之上趴服。

“唐秦氏,暂停用刑!”

听此,李公公又张了嘴:“温大人,岂有此等之理?常威受刑,唐秦氏既有嫌疑,也应当受刑才对...”

“李公公,温裴方才罚的是常威冒犯藐视公堂之罪,可并非本案之事呐”温裴笑道。

“你...”李公公指着温裴,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合乎律法规定。

就此常威被一众官差羁押至刑凳之上,只听其连连骂道:“该死的温裴,待我出去,定要你脱去官服,噬你之血、食你之肉!干爷救我!!!”

啪!

又是一令而出。

“常威多次辱骂本官,威胁朝廷官员,再加三十大板!”

至于李公公,根本不敢认那干爷之称,人多眼杂,也就常威被宠坏才会胡说,他甚至恨不得去给常威两脚。

与此同时,大门处走入一名提刀壮汉,人未至声先到:“常威,爷爷来为民除害了!你这等腌臜小人,吃爷爷一刀!”

壮汉速度极快,不等官差反应过来,那一刀就要砍在常威身上。

只见,常威翻身拔出一名官差腰畔长刀,与壮汉战至一团,二人战斗之激烈,招式之凶狠,可见武功不低!

嘭!

惊堂木终响。

温裴起身怒指常威:“呵,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啪!

随即甩出终令:“来人呐!常威蔑视公堂,欺瞒本官办案,多次辱骂威胁本官,且唐家灭门一案,其有重大嫌疑,现将其羁押狱内,待重验尸身,再判!”

而后,温裴起身唤来三名许作,一同向唐府走去,再验尸身。

先前那名许作见此,连忙跪地,痛声高呼:“大人!小人有罪!小人受方唐镜蛊惑、贿赂,隐瞒真相,唐家上下皆非中毒身亡,是被人活生生打死的!”

闻言,温裴站定,怒视许作,上前一脚将其踹倒在地:“汝枉为人!来人!拖下去,斩!”

待回至桌案:“唐家灭门一案,凶手确为常威!方唐镜为帮凶!判常威死罪!方唐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发配岭南!”

于唐秦氏、来福感恩戴德之际,温裴意念回归,又是百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