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麴智盛，西域高昌人士，敢问少侠高姓大名？”壮汉一边问一边给自己伤口包扎。
“叫我阿羽就行，这是我师妹小芊……”阿羽随手一指，竟看见小芊站在原地发呆。
“肯定往成都跑了，三个死了俩还拿了你师父的天下第一轻刀银羽，除了赶去交差还能去哪？”小芊心底那个声音继续说着。
“你师妹她……”
“她今天心情不好……”想到婚事的事情，阿羽也不愿多做解释，“看到这么多人受伤……”
“啊，罪过罪过，我这边有些西域特有的凝血丹，请拿去给各位分食。”壮汉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葫芦，递与秦爷的随从。
“你说你们马队也被他们……”
“几天前我们露宿青衣江畔，中了他们的计，几个兄弟追击的时候被射死，我只见得月下山顶有个人影。”说到这，壮汉不由捶胸顿足，“你说，我们现在该去哪找他们报仇？”
“以我的了解，这群人有可能是官府的人，如果他们觉得自己目的达到，那么他们可能会去成都或是转去长安。但如果他们觉得我坏了他们好事，很有可能再杀回这里。”
“哼，正合我意，那我们不妨等上几天，我们以逸待劳又有宝刀在手，我就不信还能中计。”壮汉把刀鞘狠狠一砸。
“那要是人家再招一些人来呢？”小芊突然问道，发现自己把那个声音讲的话说了出来，赶紧捂住了嘴巴。
阿羽跟壮汉面面相觑，一言不发，想想那些人的邪门功力，如果再叫来几个不相上下的同伙，俩人守在这无异于作茧自缚。
“那这位女侠有何建议？”壮汉问道。
“我叫小芊，刚才就是随便说说，嘿嘿。”小芊摆了摆手。
“主动去找啊，这样发现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笨死了。”那个声音又发话了。
“其实吧，你们可以主动去找他们，这样发现打不过也可以跑，总比被瓮中捉鳖的好。”小芊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说的对啊，这样阿羽，你随我先去下游找我同胞，然后换上我们高昌良驹再去成都。”
阿羽觉得这个提议没什么问题，只是转眼看见小芊又有万千思绪涌上心来，本是成亲之日却要一走了之，也不知这一去还能否回来，便驳道：“就怕我们一去，他们刚好杀回来，那我师妹和镇上的各位岂不是待宰羔羊？”
“切，怕就直说。官府的胆子再大还敢直接杀平民？”那个声音又从心底响起，但此刻小芊没做理会只是默默听着。
“师兄，我去员外府住着就是，你俩拿刀走了官府之人无论如何不敢直接屠杀平民，请务必给师父报仇。”小芊目光坚定得看着阿羽。
阿羽望向师妹，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果决，相比于往日里需要大家宠溺的少女，麴智盛的那句女侠仿佛点醒了她一般，于是顾不得说什么有去无回之类的丧气话，只是说了一句“我去去就回”。
众人将义庄的尸体抬回殿前原处，伪造出人去楼空的假象，阿羽和麴智盛换上官府的衣物，再摸出尸体的令牌已备不时之需。
黄昏时刻，小芊在员外府穿着往常衣物挥手告别，阿羽看到就想起过去几年无数次自己离家护镖的样子，只是这次家破人散，人也不知是否还能归还。
沿着青衣江走了一天。
“你姓蛆啊？”
“麴。”壮汉比划道。
“那按你们西域传统刺到身上不得疼死？”
“我们高昌没有那么靠西，我们是汉人和西域人混住的。”
“那我还是管你叫阿盛吧，再往南边都这么叫。”
“行，我动手理亏，你怎么叫都可以。”
“你那把刀叫什么来着。”
“裂石，是我父……亲给我的。”
“裂石啊，意思说是把重刀？”
“没错，斩石分金……”说罢阿盛随意一劈，便击碎路边巨石，然后把刀插入最大的一块碎石的底部，单手将其举起。“还能负巨物而不变形。”
阿羽啧啧称奇。
“你的那把好像也是把古刀。”
“是楚刀，跟你的很像，我这把叫断雨，练的就是一个快。”
“你那身法和出刀确实敏捷，我在高昌见过这么多刀客，还没见过出招这么快的。”
“我师父那把才叫绝世神刀，我十八年来都没见过几次，轻软的跟个绳子一样，哎……”想到宝刀被窃，阿羽不禁烦闷，“等我抓到那个长手怪，我非得把他手指一根一根砍下来。”
“我要抓住他，把他头盖骨敲碎带回高昌祭拜几位兄弟。”
行至夜间，忽见江畔转角处点点烛光。
“是我们的人。”阿盛领着阿羽来到营地，整个营地呈长蛇阵型沿江扎帐，江对岸高点再设一帐，互成犄角之势，看起来应该是吃了那神射手的亏。
“少主！少主回来了！”营地的哨岗见到两人到来赶紧通报，不久，大帐里围了不少人。
“这是阿羽，反正说来话长，总之来杀人夺刀的不是他们洪雅的人。”阿盛言简意赅。
“那是谁干的？”一位老者拄着拐杖问道。
“正面交手那个已经死了，应该是官府的，那个长手怪据说是毒教的人。”
“官府！”“这些无耻唐人！”“杀我同胞！”人群变得吵杂了起来。
“听我说，我们这次来是换马的，打算奔着成都去找人，你们这次就别去成都了，绕着走，直接回高昌。”阿盛赶紧安抚众人。
老者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个毒教是？”
“那个长手怪据说是毒教的人，因为只有他们教的内功能把人练的奇形怪状。”阿羽解释道。
老者听罢想了想，说道：“这几天从平羌往回赶路的时候，我命他们多加戒备，也注意探听附近往来得过客。前日从几个刀客那边得知峨眉山好像有个英雄大会。”
“您殊不知，我们猜夺刀的那几人应该是去成都交差了。”阿羽赶忙解释。
“但我们还见到两怪人，一个驼背，整个背驼的比头还高，而且即便驼成这样，个子要比少主还要高大。另一个是个矮子，也不像侏儒那种矮胖，这人又矮又瘦……”老者徐徐道来。
“毒教吗？”阿羽和阿盛心里同时想到。
“这两人也没理我们，也没找我们搭话，直接往峨眉方向去了。”老者说罢，两匹好马被带至帐外。
“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