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食(1 / 1)

游天仙传 猫大舜 1802 字 2024-06-11

夜深,万物漆黑一片,只有刺透黑雾的丝丝月光落在大地上。

虽万物不可见,但却不平静,群山万壑中,凶兽咆哮,山川震动,各种此起披伏可怕的声音,伴随着黑夜覆盖这黑石山脉之中。

崎岖的山腰上,一排临时搭建的茅草房,七横八竖的立在那,一缕缕月光从这四处漏风的茅草中带着寒风渗进来。

草房内数人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眼神充满恐惧看着王仙生跟前,半跪抱着满头血迹的大汉。

王仙生半倚靠在土墙上浑身颤抖,只觉得全身酸痛无比,大口喘着粗气双眼目瞪前方,“滴答滴答”一滴滴血珠从柳映生手里的石尖上落下。

大汉双手捂着后脑勺,如虾一般弓在地上,牙齿紧闭不让一丝哀嚎从口中传出。

下一刻,他弓着的腹部又挨了一击重脚。

痛!

大汉疼的眼冒金星,一时间不知道哪只手捂住哪个部位,整个人疼得青筋暴起趴在了地上。

这一脚仿佛用尽了王仙生的全部力气,无法继续紧绷着,整个人瘫坐了在地上,继续大口喘着粗气,右手还继续紧握着石尖,不敢有一丝懈怠。

大汉迅速调匀了呼吸,双手一撑缓缓的转动身体,双眼紧盯着王仙生,左脚向前一登如野兽般俯身冲锋,

“轰”

整间茅草屋颤抖了几分,数根茅草从屋顶飘落下来。

大汉一拳狠狠的锤在立柱上,顿时四周扬起了些许灰尘与茅草,大汉的重重的一拳给立柱来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但这巨大的力量,被王仙生毫不犹豫的一个翻滚给躲过了,但现在整个人疲惫不堪,使不上劲,没有翻完,直接趴在了地上。

大汉狠狠的将王仙生举起撞在墙上,右手腕死死的将王仙生喉咙挤压着,左手紧抓着柳映生手握石尖的手腕。

王仙生艰难的抬起悬空的右脚狠狠的向大汉的要害蹬去,虽然缓慢却沉武有力,带着麻衣的摩擦与腿到肉的碰撞声。

一脚,两脚,三脚……

“噗”地一声响。

大汉狠狠捂着腹部倒在了地上,大声喘着呼气,额头青筋暴起。

王仙生也没好多少,右手握着的石尖换到了左手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向后抵着土墙,膝盖微微弯曲,不敢放松一毫。

忽然,外边有动静传来。

吱扭的一声,破旧的木栅栏被推开,尖锐刺耳的声音让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走进了几个手举火把山贼,腰上别着古朴砍刀,衣饰也满是补丁。

王仙生已凝起心神,紧盯着走进牢房里的数人。

倒在地上的大汉也赶紧强撑起身子,靠在一旁。

为首的大汉,不紧不慢的走进屋内,从左往右扫视一圈。

身旁人恭维说到“曹哥,一路来,就这间屋子最闹腾了,就他们几个了,准能让老大满意,省得挨个逛挨个挑了”。

“大爷,我只是从城里来这山里收野货,我身上的钱都是订金钱不多,但我家里有钱,您就放了我,我让我爹给您送钱来”,窝在角落里的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瘦弱男子跪趴在地上紧紧的抱着为首大汉的大腿。

“滚”大汉将他一脚踹开。

“哗”,大汉从腰间抽出长刀,对着四周狠狠的挥舞几下,再落下用刀背压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坏笑说道:“给我安分点,要是再闹腾就提前送你们上路,进了这里就别想出去了”。

众人一听,都不经缩了缩脖子,全都有气无力的缩在一旁,更不敢上前求饶。

大汉目光一转,用手朝王仙生两人一指,朝身后说道:“今晚就这俩和这一个送过去,明儿的再挑”

说完,大汉身后数名大汉,抽出长刀,逼近王仙生等人,用刀架着拖走。

寂静寒夜里,只有火把燃烧噼啵声。

王仙生被长刀架走在最前方,整个人却恍如未闻,自己本就一山中难民之子,在这黑石山脉中能活下来本来是一件幸运之事,更别谈什么家人了。

自幼在山中一小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村民也勤劳,可在这山地里刨食是不可能饱腹的,日常也与村中猎户一同猎点山货谋生。

不料世道混乱,这一破村子,民风彪悍,整个村子翻不出几粒麦穗,穷的过路的野鸟都不愿意瞅一眼,就这村子山贼上门也要倒贴的地方,可是却突然遇到山贼袭村。

这群山贼也未尽心尽力的掠夺,只在外围佯攻,不冲进村子,只抓村子外围反抗的人,稍微遇到点阻力就迅速撤退。

王仙生躲在村子的外围,也就被回撤的山贼给一同捉了,关在牢房里留下了一小命。

但王仙生感觉到,这些山贼并没有下山掠夺的兴奋感,更多的是脸上的疲惫,下山抢人更像是一场任务似的,草草了事。

就连刚刚那人求饶许下的重金,山贼眼神也只是迟疑了一下,好似有重要的事情在胁迫他们,在这荒郊野岭之地,竟然被关进来的时候还会发吃的,虽不多但也够苟活。

王仙生手脚被绑着,转头看着一同被押着的大汉。

一被关进牢房,手里分到的窝团迅速被这大汉给夺去,荒郊野岭之中,求救无门,只能靠自己,在这牢房里多口吃的就有多一分逃出去的希望,要不然到最后只能饿的蜷缩到角落里,柳映生哪里受得了这个,反手给了这大汉一击,两人迅速打了起来。

马上入冬,山林中枝叶早已落尽,满地的落叶,一边走一边发出稀碎的声响。

寒风刮的越大,身体疲惫不堪,右手伤口刺痛难忍,柳映生紧觉的看着四周,不知怎么才可以逃命。

王仙生有点预料到这里有些不太寻常了,这一路走来,四周并排立着临时搭建的茅房,每间牢房都犯人的哀嚎声,囚犯个个虚落无比,而过路的山贼个个孔武有力,脸上却始终带着疲劳与恐惧。

越往山寨里边走,火光越亮,押送的山贼却更加的紧张,手里拽着柳映生力气也不知觉的变大。

忽然一阵阵风刮来,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满王仙生全身,王仙生几人来到山寨中央的小院门口,跨过小院门槛,走进去便是山寨的主屋。

小院里阴森恐怖,里边并没有火光照耀,只有月光撒在院里,通过有限的视线从里边看到小院角落里,用麻布包裹着长条形状,垒着一层又一层的。

押送的山贼头并不敢赶跨进这大门外开的小院,而是走到门槛前,收起满脸的戾气,轻巧的靠近门口,弓着身子朝里探了探,恭声道“头,今晚的犯人送来了”。

小院里寂静无声,时刻透出点阴阴的幽森,没有回应,但领头的山贼弯着的腰,低着头不敢抬起。

过了一会,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沙哑难听的的声音从屋中传来“快……快……今晚的赶紧送来……咳咳……”

王仙生几人听了悚然一惊,刚被关着时就听闻,牢房内不时有人被押出去,不曾回来,每个押送回来的山贼脸上都带着惊恐。

“不许动”,押送大汉的山贼立马按住了想要挣扎脱开的大汉,而另一位被押送听到这悚然的声,整个身子开始不停的抽搐。

王仙生双眼死死盯着门口的山贼,听到这沙哑难听的声音时,柳映生感觉到能不被折磨至死就已经是幸运的了。

守在门口的山贼听到这熟悉的话语,整个人还不是不经颤抖,好像可以多活个几天似的。

自从他们头领三月前在山间里抓了个落魄道士开始一切都变了,那个道士成了新的头领,头领的头颅已经不知在哪了他们开始不抢粮只抢人,山寨里除了他们这些弟兄外,其他活物开始渺无踪迹,头领每天把他自己关在屋内,每次押来的人都是只进不出。

数天前,自己押人来无意间,看到小院里风吹过麻布露出尸体的样子,整个人毛骨悚然,好好的一个活人,刚送进去出来就是一个枯尸,整个人的血肉全部被吸走,全身的皮囊好似批在骨头上。

如果不是自己五感清,山贼都还以为自己与这些枯尸一样,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被刮去了血肉。

“放开他们,让他们自己进去”为首山贼开始安排其他人开始松绑,同时从腰间抽出扑刀,亲自逼迫着王仙生几人跨进小院内。

黄色的麻布铺了小院的四周,如果仔细看,有些麻布的头和尾还露出苍白的手指和脚趾。

王仙生和另外的倒霉蛋迅速的靠在一起,双手握拳警惕的看向主屋内

“吱啦”主屋内内的大门忽然打开,一阵沙哑难听的声音传来。

“不错,不错,这次的血食面相都很好,比前几次都抢强多了,他们要是再不送点好的过来话,就把他们也当血食把”

王仙生几人听着这沙哑的声音,都开始不经向后退,绝望而又窘迫的感觉包围全身了。

“呦这几个蝼蚁还想跑,好呀,好呀,跳的越欢的血食,肉更香呀,血更香呀……啊哈哈哈……”

寒风吹过,麻布被吹的莎莎响,堆在墙角的枯尸,在这笑声下好似都会复活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