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老者对虚实转化的探讨，楚元的世界观再次破碎。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质能转换。

这灵气莫非就是处于某种临界状态的物质？

它可以是纯粹的能量，也可以转化为物质？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物理学是否还存在？

质能转换方程式是否还适用？

想起学习期间讲台上老师孜孜不倦的讲解，那些另一个世界所学的知识，那些熟悉的模糊的再也见不到的身影，楚元不由得泪流满面。

原来老师他真没骗我，学好数理化，走遍世界都不怕。

即便到了异世界，这句话依旧成立。

悲催的是，那些珍贵的知识他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毕业以后，他就将那些东西抛在脑后，沦为金钱的奴隶。

“你也在为灵气这种神奇而伟大的存在而感动吗！”老者内心有些感慨，难怪这个年轻人能得到灵气的认可。

是的，认可。

在他看来，修士对灵气的运用程度，取决于灵气对你的认可程度。如果它愿意的话，你只需要让他听到你的心声，它就能变成你想要的样子。这种观点也代表了绝大多数灵气研究者的观点，他们就像一群狂信徒。

明明已经一脚触碰到了世界的真实，却硬生生将其拐到了对神秘的崇拜上。

这与古时候那些教徒何等相似，只不过这个世界更难扭转，因为存在灵气这种可人为吸收操控的物质。即便是在蓝星，那个完全理性的世界，从神秘崇拜到科学也走了不少弯路。

无人超脱也正常，灵气的光辉掩盖了世界的真相，

楚元收拾好内心的情绪，他安静下来，拉着周毅就要离开。

他需要一个安静无人的环境来验证内心所想，这里不行。

“等等！”老人拦住了他们：“你的情况我需要上报，这种具现系的能力上面会特殊关照的。”

楚元看了看周毅。

周毅轻轻点了点头：“可以，报上去吧。”

转头对着楚元解释道：“这种情况我也没想到，按理来说，每一个具现系的能力者都会备案的，不存在突然失踪的情况。”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整个大陆的种群被入侵者压在一个小小的角落，是怎么活下来的？”

楚元不太明白他想说什么，好奇的看着。

周毅继续解释道：“七个府加起来面积并不算小，但要养活这么多人单靠种地是不行的。单单是天枢府就有将近一亿人口，加上其他的种族。一年生产的农作物，不够所有人吃上半年。之所以没有闹饥荒，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在。”

说到这，他轻轻拍了拍楚元的肩膀：“具现系能力者能够做到的事情有很多，不仅仅是战斗还有更重要的意义。比如具现各种食物，这种构造简单不含大量能量的东西，消耗的灵气很少。一个高阶能力者就能养活一府之地的人，你们的存在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很重要。”

“虽然具现出来的东西有时间限制，但也没关系，在它消失之前它就是真实的，吃下去一样能提供充足的能量。”

楚元点了点头，懂了。他们就像族群里的工蜂，采集花粉（灵气）酿造花蜜（变成食物）供养族群。只不过他们这群工蜂效率有点高，灵气又是取之不尽的存在，所以哪怕数量稀少也能顶得住。

当然，这也跟修行者对食物的需求量很低有关。阶位越高，对食物的依赖越低，他们主要养活的是那群普通人。

“按理来说，你的档案上面应该有备份，如果失踪的话”周毅看着楚元，不解的说道：“你们中间如果有人失踪，附近所有人都会收到消息，绝不会放任不管。”

他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后勤人员，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荒野里？

这是周毅所不解的事情。

就像穆晴雪一样，她要出来历练，上面都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不仅是明面上有他这个五阶小高手带队，背地里还不知道有什么人在护着。

像楚元这种情况，绝对不正常。

工蜂对一个族群的重要性比穆晴雪那种“医生”还要重要，他们的数量越多，能够养活的人口也就越多。

外部防线上，每天都有大批的人员战死。现在各府各地都在鼓励生育，为什么呢？

因为人口是最重要的战略“资源”，战争打到现在，打的就是消耗。没有足够的人数支撑，正面战场上的补员就跟不上。正面防线一旦被突破，被灭族就是早晚的事。

对于那些没有修行资质的普通人来说，他们最重要的事情就生孩子。不断的生，最好每天一个。吃喝都不用发愁，生下来的孩子自有人养。天赋一般的，成年之后就会被派到战场上，天赋好的，成长到极限后一样要上战场。

很残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是种族存亡之战，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也许某一天，那些没法修行的普通人也会被装上刀剑派到战场冲当炮灰。真到了那个时候，也许就是最后一战了。

楚元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可能......我刚觉醒？”

“不可能！”两人异口同声的否决。

“咳咳”老人清了清嗓子：“你说的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就像我之前所说，具现系就是被灵气喜爱的人群，这种能力是天生的，他只会突然失去能力而不会突然拥有。”

“上面会有人来调查这件事的，在此之前......”周毅眉头紧锁，看着楚元欲言又止。

老人接上他的话说道：“在此之前，你最好待在小镇，哪里都别去。这也是为你好，在这里，我们会对你的安全负责的。如果背后真有人在搞小动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抓出来。”

“这......”楚元有些为难，自己人清楚自己事，这所谓的调查必然是没有结果的。毕竟，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若是按照这两人所说，每一个具现系的能力者都会在上层备案，他那里肯定对不上。

楚元揉了揉眉头，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一个谎言要用无穷的谎言去圆，否则就永远都无法填补这个漏洞。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事情暴露了会怎么样，按照两人所说的情况，只要他穿越者的身份不被暴露出来，他都会安然无恙。这场调查最后大概是没有结果，然后大队人马出现，把他接到安全区当他的工蜂，安心“采蜜”。

但是这种生活显然不是他所想要的，倒不是自由的问题。

他坚信，即便自己被安排到某个区域，他想干嘛也不会有人阻止。只要不出安全区，想去哪都行。背后还会莫名的多出一堆支持者，各类资源也会向他倾斜，凭实力活成一个“二代”。

日子肯定过的舒坦，比起在蓝星当打工仔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若是在以前，有人告诉他。你只要跟我去京都，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想要什么，都给你弄来，出行防弹豪车接送，跟着的是中南海保镖，住的是安全豪宅，每天都可以躺家里数钱，而代价只需要利用自己的能力为人民做点贡献，剩下的时间都可以自由安排。甚至，想去哪旅游，都有专门的人员安排一切。

这日子，想想都开心。

但人是充满矛盾的个体，他既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又想跟着周毅他们出去流浪，还想要去战场体验一下杀敌......

但这些想法之间，必然是存在冲突的，你不能既要又要，总得做出选择。

就像你躺在家里，既不想被别人说靠父母，又不想努力干活，还想有花不完的钱，哪来这种好事呢！

或许也是华夏人骨子的好战基因在作祟，安稳的日子过惯了的他，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当一个吉祥物。

他好像有点作死的倾向。

就像某些人喜欢挑战极限一样，他有点想往危险的地方跑。

“我还是跟着周大哥他们吧。”楚元纠结了一小会儿，做出了一个违背族群期待的决定。

“嗯，为什么？”

两人既不解又无奈。

楚元沉吟一会儿，解释道：“可能是我之前的生活太单调了吧，想玩点刺激的。反正队伍里已经多出了一个穆晴雪，再多一个我也无所谓啦。”

他反过来开始劝解周毅，放一只羊也是放，放两只羊也是放，有什么区别呢！

老人劝道：“你可要想清楚，外面没那么安全的，尽是些妖魔鬼怪。而且，发生在你身上的那些事还没查清楚，你就这么出去很危险。”

楚元不在乎的说道：“没事，不会有危险的。”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事不是什么阴谋算计。所以，不存在什么，突然跳出个幕后黑手来追杀他这种事情。

“嗯？”

听到楚元这话，想起晴雪先前的猜测，周毅狐疑的看着他：“你不会真的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吧！”

他们是一类人，说不定有共同的想法呢！只不过，晴雪可能只是偷偷想想，楚元这人真的行动了。

“偷跑？”老人瞪大了眼。

楚元脑子一抽，感觉这事解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