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红颜祸水(1 / 1)

一处偏僻小巷中,两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背靠着墙,大口喘着粗气。

“喂…老六…你…你还好吗。”

“还好…还好…林姑娘…体力真好…追了我们…足足半个时辰…若非她不熟悉道路…我二人恐难脱身…”

嘴上虽如此说着,但是两人的狼狈样子,实在跟还好二字搭不上边。

少女发起疯来,边追边砍,二人虽未受伤,身后的衣服却早被砍得稀烂。

“废话…若我所料无误…人家老爹便是‘天刀’林缺!都怪你!非要攥着人家的手不放!就差一点…”

“天刀之女嘛…难怪…不能都怪我呀少爷,你不是说了,那股子阴风,是有人动了手脚…既已发现有人跟踪,为何不早作提醒?”

“放屁!每天那么多人跟踪我,我会在乎多一个还是少一个嘛!”

说罢抬步便走,李纯阳强撑着站起,跟了上去。

“回酒楼等我,不必跟来。”

“少爷要去何处啊?”

“啰嗦!自然是先回府换身衣裳!”

“可是白府在另外一边啊...”

李纯阳一脸错愕,小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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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肃肃风风火火的回到客栈,当啷一声将佩刀掷于桌上。

背靠窗沿,姑娘双臂环胸,眉头皱起,一张小脸犹自气鼓鼓的。

少女看向桌上一枚碎玉,恶狠狠骂道:

“骗子!粗鄙!欺人太甚!姓白的,不要让我抓到!哼。”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小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林姑娘在吗?”

“不在!”

门外的小二似被噎了一下,少女也察觉到似乎不该迁怒于人,吐了吐舌头,出声问道:

“抱歉啦,这位小哥。可是有事?”

“无妨无妨,是这样的,店外有人来寻姑娘,说是前来送货,小的特来知会一声。”

送货?林肃肃心中疑惑,还是随小二下得楼来。

客栈门口,方才夜市上的糕点铺掌柜,正满面堆笑,拉着驴车等候着。

他见到少女出来,上前一步问道:

“姑娘可是姓林?是这样的,方才与您同行的白公子,刚刚折返回小铺,把小的所有糕点全部买下,说是送给林姑娘赔罪。”

说罢递上一物,林肃肃接过一看,乃是一张字条。入手颇硬,林肃肃展开查看,发现里面包裹着一根银针,字条上工工整整写着:

‘事有苦衷,还请勿怪!’

字迹初看平淡无奇,毫不出采。但少女自幼见多识广,一眼便发现不同。

细细观之,果然发现字里行间似有锋芒潜藏,隐而不发,且细微处颇有几分冯老的影子。

少女收起字条,掀开驴车上的围布,顿时被整车的花花绿绿迷住了眼。

满满的一车糕点啊...

这个好吃!这个也不错...

甜腻的香气充斥口鼻,一时间脑海中少年的脸,竟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少女看了看手中的银针,噗嗤一笑。

哼,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便饶你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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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回到府上,再次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想了想,将“流云”伞挂在腰间,窜上墙头,没入夜色之中。

先前在巷子里暗做手脚掀起怪风之人,摆明是看穿了自己与李纯阳的把戏,蓄意戳穿。

此人很大可能与林肃肃有关!

白瑾虽已隐隐能够动用部分灵识神通,暗中留了一缕气机在其身上,但毕竟并未真正意义上踏入八品境,此刻勉力辨认了方向,借着夜色遮掩,飞檐走壁直奔目标而去。

竟是君莫辞的方向?

如此甚好,来了小爷我的地盘,还怕拿捏不了你?

出城的禁令虽已撤去,夜晚的永安巷却依旧亮如白昼。

商会与镖局队伍为小镇注入了新的活力,白瑾尚未来到跟前,远远地便能够闻到酒香味。

作为全镇上最一等一的酒楼,‘君莫辞’内此刻人声鼎沸,打骰子、斗蛐蛐的喧闹声自门窗缝隙中涌出,好不热闹。

三五醉汉歪倒在门前各处,鼾声四起,已是常态,只要不堵住门口,一般便也无人过问。

白瑾再次确认了目标正在屋内,抬脚便要进入,谁知地上一名醉汉突然翻了个身,不偏不倚挡在了他的身前。

猝不及防之下,尽管已经及时收力,仍不免用脚尖与醉汉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呦!”

...戏有点过了吧,我根本没发力啊。

醉汉竟然怪叫一声,原地滚了两圈方才停下。

他猛地坐起身来,指着白瑾怒道:“你这小子,为何踢我?”

白瑾歪头看去,眼前之人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满身酒气,腰间悬一酒壶,却是连个塞子都没有。

看他适才那般翻滚,连一滴酒水都未曾洒出,便知此刻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当即心下了然。

“老六!拿酒来!”白瑾大喝一声,醉汉眉头微挑,回头望去。只见立刻便有一胖子风风火火小跑而出,手中拎着一坛上好的花雕。

“少爷!来啦!兄弟们都在呢,等着为你送行!”

白瑾微微点头,示意李纯阳将酒坛递予醉汉。

“一不小心惊扰了这位大叔,实在抱歉哈,一点小小心意,还请不吝收下。”

“嘿!你小子什么意思?以为有两个臭钱便可以为所欲为吗?莫欺中年穷啊!”

醉汉一边说着,一边却已熟练的敲开酒封,举起坛子牛饮起来。白瑾笑着摇了摇头,越过醉汉,径直入了酒楼。

一众狐朋狗友早已凑在一起等候多时,远远地冲白瑾招手示意。

“所以,大哥当真走了?”确认没有看到赵天齐的身影,白瑾出声问道。

“是啊,少爷,你出事那晚,我跟二哥四哥五哥一同去巡防司喊救兵,大哥始终趴在地上,呼呼大睡。我们也未曾多想,将你送回府上之后,再回来,人已不见了…”

白瑾心中叹息,‘大哥’赵天齐本是前县令家的公子,谁知突发意外,一家人出城游玩时遭了马匪,赵大公子抱病在家未能参加,这才免于一难。

其中似有其他隐匿,暂不得而知,先前信中所说,似要外出游历一番,寻找什么杀父仇人…

撇去心中杂念,白瑾朝众人走去,却分出大半心神在人群中搜寻着目标。

很快,一名镖师打扮的少年出现在视野中,似是察觉到了白瑾的目光,那人也抬起头来,与之对视。

虽是一身寻常镖师打扮,但白瑾眼中的少年却分明气势不凡,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睥睨之气。

二人视线一触即分,白瑾来到众结拜兄弟跟前,挑了个正对着少年的位置坐下。

“来来来!老三呐,今夜不醉不归!”赵铁锁举杯喊道。

“欸,什么老三?现在是白大人啦!依我看,三哥此番奉旨出行,回来之后又是大功一件,说不得卫大人都要另谋出路啦!”老四方春晓跟着附和。

白瑾笑吟吟道:“什么话?升了官便不是兄弟了吗?喝酒喝酒,对了老五,明日可愿与我同行?”

“我去作甚?”

“不愿意吗?那便算了,我听说丰州美女如云,尤其天香楼的姑娘,个顶个的润...”

“好兄弟!不必多说,但有吩咐,言语一声便是了!”

众兄弟推杯换盏间,白瑾有意无意的瞥向镖师打扮的少年,少年不出意外也正看着自己,并朝着自己的方向举了举手中酒杯。

不待白瑾有何反应,少年手腕一扣,将杯中酒水尽数洒往地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笑。

白瑾挑了挑眉,借口说遇到熟人,示意众人先坐,站起身来,便朝少年走去。

众人不疑有他,唯独赵铁锁微微咂舌,心中暗骂一声红颜祸水。

走到跟前,白瑾开门见山道:

“刚刚巷子中,可是阁下在暗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