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师傅预定好时间，天色还早，茶楼听书。
瑞和茶楼二楼，随便找了个空位，四个下酒菜，两壶酒。
戏台上的说书人脸色胀红，额头青筋凸显，手里的折扇挥舞起来极其用力，显然讲到高潮部分。
“皎月初上眉梢，本是虫鸣鸟叫之际，可黑风岭周围却出奇的静！”
“似是有大恐怖，惹得它们不敢作声！”
“借着月光隐隐能看见黑风岭之巅，有两道身影负手对立，寒风袭来，两人衣袂飘飘，眼里杀机四现！”
“两人正是大名府的绝顶高手，鬼手和李三通！”
“二人对立良久，只见李三通眼里寒光乍现，率先开口，冷冷的说了句：‘几十年的恩怨，就在今天做个了结吧！’”
“鬼手却传来一声轻笑，不屑说道：‘李三通，你天赋远不如我，今天生死决战，你不该提的！’”
“……两人酣战千百招，杀的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久久未能分出胜负！”
“就在这时，鬼手周身泛起蓝光，随之整个黑风岭寒气四起，只见一记掌法从鬼手右掌轻轻拍出，起先平平无奇，随后由灵力生成的掌印却愈来愈大，且愈演愈烈，所过之地草木皆化为灰烬！”
场内听众有人传来惊呼：
“啊……灵力外显，这是先天，鬼手迈入了先天之境！”
“这位顾客说的不错，鬼手已然迈入超凡先天之境，这一掌之下，整个黑风岭化作一片虚无！”
周围炸开了锅。
“那李三通呢，他可是死了？”
“快说啊，李三通怎么样了！”
“唉，终究是小人得道啊，李长老真是苦命人……”
待场面安静下来，说书人喝了口茶水，“啪”的一声，手里醒木重重一拍，悠悠道：“鬼手终究念及同门情谊，整个黑风岭只有李三通立身之地安然无恙。”
随后折扇一开，“一掌之后，鬼手淡淡说道：‘天地广阔，人生无限，这大名府终究是一隅之地罢了，此后山高路远，你我再无相逢。’说完向着天边飞去，那道背影，渐行渐远……”
故事讲完，引得周围一阵唏嘘。
“鬼手真乃高人风范！”
“你之前不是说鬼手是阴险小人吗？”
“终归是我看走眼了，鬼手和我，乃是同道中人呐！”
“你也偷情了？你快告诉我，我保证守口如瓶！”
中年男子心里猛然一惊，连忙道：“口误口误，我是说我和鬼手同有强者之心！”
“……”
陆平喝尽杯中酒，出了茶楼。
他知道，故事情节基本是放屁，但鬼手晋升先天之境肯定是真的。
“听说先天之境能飞，寿命大增至三百年，还真是让人心驰神往。”
“鬼手，你倒是跑的快，你的债，要你儿女来还么！”
……
陆家后宅正厅，晚饭时间。
陆平本来不想吃的，大下午的在茶楼吃了不少，这会儿根本不饿，但被父亲点名叫来，只好陪着大家再吃点。
菜过五味，晚饭接近尾声，陆勇轻咳一声，沉声道：“铁手门如今已有两大先天高手，风头正盛，平儿，你怎么看？”
“爹，你说的可是鬼手迈入先天？可我听说鬼手离开了大名府，且他早年不是退出了铁手门么！”
陆勇冷哼一声，“谁跟你说鬼手退出了铁手门？那些个江湖里的流言蜚语也能尽信？以后少去茶楼听书，简直误人子弟！”
陆平抽了抽嘴，稍一思考后也能理解：铁手门培养顶尖高手不易，怎会轻易放任他退出。
如今看来鬼手怕是早就想外出闯荡了吧，只是以前受制于铁手门不得远行，一朝突破，没了束缚后才能安然离去。
“爹，那铁手门有一位还是两位先天，又有何差别？”
“有何差别？鬼手尚且年轻，他入得先天可保铁手门地位二百年不变，这么长时间，铁手门极有可能再培养出一位先天，传承不断，恒者恒强！”
陆勇语气又严厉了几分，“你要是进了山门修炼，定能突飞猛进，将来不说迈入那虚无缥缈的先天之境，有家族支持，长老之位大有可能，你可明白？”
陆平心里直叹息：唉，悔不该揍陆鸣，不然以前吃喝玩乐父亲从来都是置之不理，现在显露天赋，话里话外的都是让自己把心思放在修炼上来。
“爹，孩儿明白，两位弟弟天赋也不错，不如让他们去铁手门吧，我就不去了。”
没等陆勇回应，杨氏率先开口：“老爷，杰儿性子跳脱，喜交朋友，倒是可以让他去闯一闯，但琰儿是个闷葫芦，去了生地恐难有发展！”
去了铁手门，便和一县总捕头之位无缘，杨氏当然不想让自己大儿前去。
陆勇对着杨氏点了点头，没有明确回应，又看向陆平，道：“为父明确告诉你，神剑宗你就别想了！
你不想去铁手门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在周围几府之地挑一家门派，明日我会把各门派卷宗送来，给你一月时间考虑！”
说完根本不等陆平回应，径直离开。
桌上几人欢喜几人愁。
陆平轻叹一声，回了房。
打开窗户，邀明月共饮。
“罢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就找一家厉害点的门派吧，不然总是担心坟被挖！”
关于加入门派，陆平唯一能想到的好处，便是打着师门的名头，自己的坟场能更加安全些。
可一进山门，就没那么自由了，陆平原本的计划就没有加入门派一说，只想游历天下，饱览各地山河壮丽。
但陆勇的脾气他知道，属于人狠话不多的类型，在家里犹如帝皇，说一不二。
如今的他也只能顺从父亲的安排。
……
次日上午，丫鬟叫醒陆平，拿来了各个门派的卷宗。
陆平把六份卷宗在桌上逐一摊开。
“天刀门？好霸气的名字！”
“传承两千余年，超凡先天从未断过，如今乃归阳府首屈一指的门派，《天刀十二式》更是在整个天林郡威名赫赫……什么，门派里才三名先天之境？”
陆平直接甩开，“什么垃圾门派，比铁手门强不了多少！”
下一卷。
“紫云剑派？这不是自己爱喝的云雾茶产地么，这里不错！”
“一千六百年前紫云老祖悟透玄机，迈入遥天之境，创下《紫云剑谱》开宗立派，广收门徒。”
“遥天是什么境界？先天之后的下一个境界吗？应该是！”
“不错，这紫云老祖有两下子，起码铁手门和天刀门没出过遥天境高手，没记载就是没有，不然为了壮大名声谁还藏着掖着！”
“……早年是天林郡十大势力之一，如今逐渐没落，但依旧是一府之最，明面上有三名先天之境。”
陆平摇了摇头，让它给天刀门卷宗做了个伴。
“周围就没有厉害点的门派么，先天虽难，但恐怕挡不了我多久，难道让我早早就当宗门老祖？”
“我可没那个闲心，既然选择加入门派，最起码也得学点真本事，厉害点的功法武技必不能少！”
“白云观……有点实力，但是规矩是真他么多啊！”
……
“青云剑宗，天林郡顶级势力，门派传承……靠，一万八千年！”
“这个好，符合我气质！”
尾处有朱红色的字迹标注，陆平认出是父亲的字迹。
写着：青云剑宗天才众多，难以出头，且入门考核标准极高，慎重考虑！
陆平笑了笑，打趣道：“嗬，天才？天才连给我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