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姻缘与命

李云裳手上拎着一只黑色行李包，张富上前接过去，院外候着一辆未熄火的皇冠出租车。

富贵兄弟刚从家里过来。

“妈，那、我走了。”

玉英婆娘暗叹一声，挥挥手：“去吧，去吧。”

没有母亲愿意和儿女分离，也不希望女儿远嫁，不过这些终归抵不过女儿的幸福。她的二女儿过完年二十七岁了，还没有嫁人，这在乡下农村是不敢想象的事，她不舍的同时，心头也长吁口气。

“姐，你还回来吗？”李云梦眼泪婆娑，天色尚早，距离她上学还有一会儿。

李云裳走上前替她抹干眼泪，笑笑说：“这叫什么话？我还能不要家，不要你们？回，过年回老家之前肯定回，等我。”

李建昆面色稍霁，声音平静下来，“我姐呢？”

李建昆反手一通电话打到了山河古玩城。

美都子浑不在意，陪着李云梦搭话的同时，注意力全在李建昆身上。

马仔给出肯定的答复后，李建昆心头咯噔一下，面沉如水——唐国耀要干坏事！

席梦思大床上铺着绣着鸳鸯的大红被褥。

他们刚到首都火车站，你猜遇到谁了？

是，他确实想把生米煮成熟饭。他尝试主动了，而云裳抗拒。

李建昆忧桑地抓过一只大肉包子，狠狠咬一口。

唐国耀！

“姐？”李建昆轻唤。

他终于明白，云裳爱的是林云，对他，或许只是感激，和不忍伤害。

“没有，新宅子。”

李建昆拍拍他肩膀，站起身来，把他送给姐姐的祝福，也送给他：“好好的吧。”

折腾约半个小时，总算和唐国耀通上电话。

一九八四年将过，五道口周边仍然很难打到出租车，李建昆颠着“缝合怪”一溜烟来到龙牌刀具厂，林敬民安排过来一辆解放车，他跳上去后，卡车轰鸣着，以最快的速度驶向首都火车站。

唐国耀不是有关系，在火车站内部搞了间办公室，做出租接客牌的买卖吗。似乎在特地等他们，他们一出现，便被唐国耀带着人拦下，明显不让走。

李建昆过去搀扶她，她没有动，似乎不愿走了。李建昆柔声说：“想好。”

他想生米煮成熟饭！

也一起来这儿聚过一次。

李云梦这才破涕为笑，“嗯！”

唐国耀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失意而麻木的脸：“你以为我会伤害她？不，永远不会。”

眼泪滑落脸颊，李云裳终究还是起身了，来到门外，她眼含热泪，嚎啕大哭，望着屋檐下那个男人，重重说：“对不起！”

玉英婆娘：“哼！”

“东家，是我，张贵，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张贵气喘吁吁的声音。

他早上打电话让唐国耀过来，唐国耀居然猜到了是什么事。不过细想一下，又不算太奇怪，唐国耀的联系方式他早就有，但从来没有联系过，偏偏在林云刚主动退出回了老家的节骨眼上。

李建昆看不清他的表情，这副模样像是有恃无恐，顿时心头擂鼓，难道……完事了？

唐国耀的几名马仔嘴还挺严实，李建昆让小王的人马把他们一股脑儿拎到后门外的胡同。“打，打到说为止。”

只是可怜了国耀哥，那也是个好男人。

推开后门，竟直接出站了，是一条狭窄的胡同，胡同口外是条大马路。

唐国耀把姐姐带走了，姐姐连声招呼都没打，不可能是自愿的！

李建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这办公室分里外两间，他一巴掌推开唐国耀的一名马仔，踱步向里走去，里间一侧果然有个后门。

虽说，李建昆曾给过类似的建议，但他可不允许在姐姐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这么做。

司机在外面催促，鲁娜偷笑说：“走吧姐。”她想，千里寻郎，还挺浪漫的，云裳姐总算在感情的事上，勇敢了一回。

美都子昨晚是在友谊宾馆下榻的，沈红衣送过去的。昨天沈姑娘和她长聊过，但毫无效果，这妞铁了心要当他的跟屁虫。

“是啊，都是命。”唐国耀仰头望天，不让泪水涌下。

李云裳眼眶湿润，抬起头：“别怪他，他没为难我。”

“都出去！”李建昆说。

想到这里，李建昆身上多出一股戾气。

玉英婆娘脸色不太好看，碎碎念着这小日子简直没皮没脸。

梁叔喊吃饭，李建昆决定不理她，谁料她自己跟过来，很自来熟地在餐桌旁的一张空椅子上坐下，对端着热乎大肉包子和稀饭上桌的梁叔两口子，欠身道：“谢谢款待。”

“耀哥的宅子。”

“有什么用？”唐国耀苦笑。

唐国耀曲手指向身后的屋门。

“走！带上他。”

有些话李建昆不好说，感觉不合时宜，他应该早带姐姐来看看呀……做了这么多，你不说，人家姑娘怎么知道？

李云裳没好气地拍打她一下，饱满的脸蛋上透着羞红。她的小酒馆暂交给鲁娜打理，百货公司还在封顶，预计年后开业，鲁娜现在有时间。

他似乎知道有人会冲上门，这么大的动静仍没有让他抬头。

“还看我干嘛，他是我老大！”王山河比李建昆要小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