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马伏枥下 1(1 / 2)

绚日春秋 鼎鼎当当响 2083 字 2024-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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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的雨后,原野中一片翠洗之色。\\Www。qВ5、COm\\

青纱帐呈出渐成之势,挡住平地上的了望,但立于高处却依然平坦,美丽辽阔。荒地,庄稼地相间相成,分不清那草浪还是芝麻地里中点缀着星星一样的野花。远处有上百家居户,那是邦河王子的封邑之一,却没因战乱而空下。

就在这处高地上,浑身月青色的李卫撑着一把伞儿陪秦纲站着。秦纲身着墨孝,眉头不展,望住长月方向远眺。李卫也伸长脖子,举目四看,却弄不明白主子的心思,更弄不明白主子在看什么。他把眼角轻挪,立刻看到远处的河边垂柳下,几个牧童骑着牛儿悠然徜徉。主子自然不会看这个,李卫心里明白。他扬头再看,却是几只云雀应蝉声而起,在蓝天白云间盘旋,主子自然也不是再看这个,他心中也明白。

“殿下!我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李卫劝他说。

“为何不能久留?”秦纲淡淡地说,“我奉诏入京,虽不知父王生死,离去就是一罪,你说我该去还是该留?”

李卫插不进话,慌忙给下面阴凉处的几个谋士招手。这就个谋士是近来才招揽的,个个争着要主子赏识,见李卫袖子一摆,立刻争先恐后地跑上坡子。秦纲大概是觉得自己被打扰了,有些不快地看住李卫。

李卫挤着眼睛笑了一笑,说:“主子~~,主子!我劝不了您,那他们一定行。”

“要你准备的礼品准备了吧?我要去看看驻军在直州界功的冠军侯健布将军!”秦纲轻轻问。

李卫不敢相信地看住秦纲,移开伞,立刻跪在地下,冲着上来的谋士们发劲,说:“快!找理由劝主子!”

“主子的决定是思虑过的。”一个白衣秀士说,“健布将军忠义,万不会出卖主子的。反而说不定能支持主子荣登大宝!”

秦纲满意地笑笑,他不是对白衣秀士的理想化说法满意,而是为自己的决定而满意。谁能想到他能这么大胆,驻留邑地没走,而且去见健布将军?健布是中立大臣,新王初立而幼小,王权不振,这些中立大臣便无法团结,谁先入相见,谁能先提出帮助新王重振朝纲,他自然便在情理下倒向谁。即使不是如此,自己先入相见,也必然会让鲁王两派误认为健布支持的人是自己,洗牌中,自己才不会被妥协下的两派倾轧,有资格拿到洗牌中的新牌。

一个快马而来的骑士甩蹬下马,快步跑来,跪拜之后站在秦纲身边,趴在他耳朵边说话。秦纲脸上的笑意越来越重,他挥了挥手,自己举步走下。李卫喊叫着冲上来,再次为秦纲撑上伞,边走边说:“主子心如沉渊,这自然不是小人能明白的,可也要注意安全。小人请主子多带些人,见形势不对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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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楼招待过黄家兄妹后,飞鸟打发余山汉先回,自己则自告奋勇去送客。余山汉知道他是瞄准人家漂亮的小姐,也只有白白叹气的份。

余山汉进院子,见二牛的母亲在阴凉里坐着,眼睛青肿,手里捏着念珠,一个一个地数,又一次想起自己的母亲。天下大赦,自己的兄弟不知道会不会乘机返乡,自己要去看看才是。他边想着这些,边蹲到二牛母亲身边。

“狄官人!你回来了?你听说哪天国王出殡没有,我好叫二牛带我去。”二牛的母亲终因看不到,认错了人。

余山汉鼻子一酸,有些哽咽地说:“我不是我家主公!”

“噢,你不是呀,那你知道不知道?小鸟儿最伶俐,他说不定知道呢。”老婆子絮叨地说,“你是今天来的客人家?你多大了?”

“四十了!”余山汉见她伸出手,连忙握住说。

二牛媳妇端了碗粥出来,有些腼腆地说:“我婆婆眼睛不好,见人就爱拉人说话,你不要嫌弃!”

余山汉抽了下鼻子,安慰老人两句,告诉她说飞鸟一定知道,这才站起来离开。他摸出一个穿在穿在线上的子钱,放到嘴边,眼睛红红的。自己的母亲一样爱她的君王,自己的兄弟,家人一样爱他们的君王,可是恶霸却依然欺凌他们,让自己一家家破人亡。也许他们在不瞑目之前,依然念念不忘是朝廷的公道。

“怎么了?余叔叔!”飞雪跑到他身边问。

“没什么!”余山汉笑笑。

“我哥哥呢?”飞雪又问。

“他?送人家回家了。”余山汉收起自己母亲叠的罗汉钱说。

他进了屋,花流霜见他就问:“你怎么和他们走在一起的?将来他们与你家二爷扯了纠纷,那还不是来找老爷?老爷都在避他们。”

“我不知道。”余山汉一想也确实是这里理,有点后悔地说。

“算了,将将家里的情况,我阿妈还好吗?”花流霜问。

“想飞鸟,做梦都想,我看日子不长了,整日都挂念在嘴边,见人就落泪。”余山汉说。

“别给你少爷讲!”花流霜说,“他是男人,不能总什么都挂在心上。”

“恩!”余山汉点点头,问,“主公现在在何处为官?我想去看看,也好给家里递个话。”

花流霜沉默了,好久才嘘了一口气,看看一边的龙蓝采没有说话。

龙蓝采却义愤填膺,说:“还不是给靖康人养马,真不知道他图了什么,四十多岁的人了,被人家呵斥来呵斥去的!官也被罢了,说是老爷在官爵上作假!”

“咋这样?”余山汉大怒,“老爷的爵位那是军功,哪个说是假的?”

“算了,不要讲这个!”花流霜说,“说是什么天下忧则心忧,可谁体他这份心?你家老爷不让讲,他说这说白了,是朝廷不把放地人归在国内,恐怕龙爷的官也是个空号,无案可辑!顶多是按藩镇外邦,君恩赐号!”

“这要让我哥哥知道,还不反了天!”龙蓝采无可奈何地说,“所以老爷想瞒着吧。我怎么不知道老爷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你不在的时候说的。”花流霜淡淡地说,“回去适当地说,让那边的人别太当这一回事,别学你家老爷进来。身边无了自家的人,别说让你坐冷板,把你下狱都有可能。”

“恩!”余山汉立刻便想到了严重性,点点头。

“你劝劝他,就算是男人说一不二,入关就入关了,也未必不能下野自己做些大事。”花流霜又说,“我已经劝过他多次了,都不顶用,真怕将来龙爷和朝廷搁个不和,牵连到老爷身上。趁你来了,要好好劝劝他,这天下怎么样,和他父子有什么关系?天下又不是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