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金山,岚岫域在日出霞光的剪影中摇晃着苏醒。
雪之精灵驯鹿踏着天光混进了人间,在雪山南麓久久徘徊。
域上的猎人早早顶着严寒,趴在山丘冬日枯黄的矮草中,眼神犀利的捕捉着林中山物动向。
白晟竹和白阁砚还有大哥白皓戈,起了个大早,足上都套上厚厚的雪靴,沿着雪山南麓进发。
“大哥,今日可有想猎取的目标。”白阁砚用根麻绳将累赘的外袄子从腰间扎紧,浅露的少女纤腰使其更添几分柔媚。
又将皮带子绑于大腿间,往带间别入两柄短刀,随拔随插,更增飒爽。
白皓戈哈哈大笑一声说道:“猎物厉害之人乃是二弟,我本是予他当个辅助,且还得看他发挥。”
此话一出,白晟竹脸颊微红,略显局促的摸了摸头,说道:“大哥莫取笑于我,我的本领比三妹都差了三分。”
三人边说边顺着山麓又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只见前方忽现一方树林。
林中的枝丫纷纷被雪轻蒙上一层淡白,棕黄的树杈上叶子已然落尽,只余光秃秃的枝干立于风雪。
骤然起了风,覆在枝丫上的雪儿顺风轻落,白茫茫竟有三分似那天上仙境。
如梦似幻的看得三人恍惚了半抹神志。
“进到林中,大家记得沿途认几处不寻常的标示,这林甚大甚广,莫走岔了路。”白皓戈不放心的嘱咐着另俩人。
“大哥说的有道理,林深雾重之地,诡异野兽出没颇多。”白晟竹口吻严肃,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对着白阁砚说道。
白阁砚撇了白晟竹一眼,满脸认真的回复道:“你还须先顾好自己。”
说话间,左前方丈许处枯黄草丛倏然一阵晃荡。
传来一阵声响。
“沙沙”作响刚起。
三人迅捷敏锐的俯下身子。
白皓戈手已握在腰间的刀柄。
白晟竹双手拉开弓上搭好箭矢的弦。
白阁砚悄然抽出了大腿间两柄短刀,分别握于两手之间。
一息之间,三人皆动作敏捷,且未有半分踌躇。
他们分开以扇形铺就,半圈包围状前行。
“沙沙”之声亦未停歇,草丛中的活物对周遭微小的气息浮动毫无感知。
三人都屏息凝气,下脚皆以脚尖轻点地,这是习武之人惯常的姿势。
离声响愈来愈近,“沙沙”之声才偶尔断续几息,似活物在警惕四周。
待三人又靠近,将看清草丛中所为何物之时。
“沙沙”声骤然停止。
山物机敏异常,即使他们脚步再轻,最终还是未能避免被察觉。
它不再发出声响和动作。
林中突然安静异常,即使轻微踩雪之音都未能隐藏。
白皓戈朝两位弟妹轻微颔首,俩人见状心中皆已了然,都止步原地不再动作。
余白皓戈一人悄然前进。
枯草间机警的山物又慢慢恢复了沙沙的啃食之音。
白皓戈行至草丛几步开外,探身查看。
待枯草后方之物落入视线。
赫然见到一头毛发粗糙,身躯精壮,拱嘴两边两颗硕大的獠牙,望之令人不寒而栗的山物,它正在拱枯草掘草根而食。
白皓戈转头向后方示意,往自身嘴旁比了一个獠牙的动作。
两人便知这山物乃一头成年壮硕的野山猪,。
野山猪皮糙肉厚,一刀下去根本无法命中要害,甚有可能被暴起的它一獠牙戳翻在地。
当下只能倚靠三人的默契,和手中的利器与家传武学。
白皓戈身体以极限再次俯低而下。
踏出右脚于前方,后脚尖全力蹬地。
倏一下腾空而起,跳跃至野山猪上空。
手中的刀一招横砍之势于山猪脖颈,猛刀而下。
只听野山猪嚎叫一声,挣开白皓戈的刀,不顾脖颈血流汩汩,抬起獠牙向他冲来。
白阁砚一个快步,踏着白皓戈大腿一个辅助,跃起旋转一圈坐上野山猪后背,手起刀落,两柄短刀没入野山猪双瞳。
野山猪疼得哇哇乱叫,仅余一丝残力,甩下后背的白阁砚。
白阁砚抽出短刀,顺势往雪地一个翻滚卸力,安全着地。
又见拉满弓弦的白晟竹早已瞄准野山猪的脑袋。
“嗖”一箭射出,了结了它仅余的半丝生命。
野山猪轰一声,倒地不起,血流汩汩。
白家武学,以快,准,狠为基础。
自小苦练,专攻敌人薄弱之处。
是以要么不出手,出手必伤敌。
三人互相对视一番,兄妹间配合默契,三次出手都毫无落空。
顷刻间,就干掉一头连山间豺狼都不敢轻易招惹,皮糙肉厚的野山猪。
“这血腥之味易引来山中猛兽,大哥你先将其拖回去,我与三妹去下兽夹就回。”白晟竹神采奕奕的说道。
白皓戈伸手抓着野山猪的后腿掂量了一番,笑着说道:“可行,你们莫进入林中太深,里面的山物恐招惹不起。”
俩人点头答应。
遂即三人兵分两路。
“三妹走,我知林中有一湾清泉,神奇的是冬日不冻,那边定是放置兽夹的好去处。”白晟竹说着便往前方开路。
白阁砚亦步亦趋的跟在后方。
往清泉方向而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远远亦可窥见一抹浅绿的碧波荡漾。
四周罕见的青葱郁郁。
“或此地底深处有岩浆,余温而上,又刚好不温不热才使这湾泉水冬日不冻,又不似温泉。”白晟竹一脸讳莫如深的向白阁砚介绍着。
白阁砚满脸写着不信这话是你说的。
白晟竹似也看出白阁砚的心思,哈哈一笑说道:“乃是出自四弟白湛千之口,也不知为何他似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白阁砚也跟着莞尔一笑道:“我就知这准不会出自于你。”
两人说笑间,已走进泉边。
只见一排规整的兽脚印向泉边浅处延伸,必然是山中之物到此饮水。
白晟竹寻了块带有新脚印之地,将兽夹安装妥当。
又用草木掩盖伪装,将兽夹藏好。
末了,从腰间袋中掏出一小袋干马粪。
轻撒于上。
将兽夹的铁锈之味隐去。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
连白阁砚此时也对他频频称赞。
白晟竹笑嘻嘻的说道:“想知猎得何物,只能静待一两日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