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林中精灵、群马失控(1 / 1)

白晟竹小心翼翼的伸出左手,轻轻的将一只通体雪白的驯鹿幼崽,轻拢进怀中。

又用右手捧着一碗乳白色的牛乳,倾斜置于鹿嘴下方。

驯鹿幼崽轻轻嘬着碗里的液体。

时不时还抬头向白晟竹砸吧一下小嘴。

“二哥,我见那书中所写的驯鹿,皆是褐灰夹白之色。为何你这只却是通体雪白。”白墨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驯鹿幼崽的头颅。

只见驯鹿幼崽额头上方的鹿角未长开,直直的两根似枯树枝立于头顶。

令它瞧着更具有一股呆萌之气。

“我亦不知,许是此鹿不是凡品,定与普通驯鹿大有不同之处。”白晟竹只能是兀自杜撰一番罢了。

“可否让我也摸摸呢?”白阁砚眼神直直的盯着驯鹿,眸子里的喜爱之情亦是藏也藏不住。

“你摸呗,须轻点哈。”白晟竹将驯鹿往白阁砚方向挪了几寸。

继而又用玩笑似的口吻说道:“今日知你哥哥的本事了吧,以后不许再称我为你弟弟。”

白阁砚“咯咯”的笑着,脸上两个梨涡浅浅,嘴上糊弄的回着:“诺,二哥哥。”

接着便笑逐颜开的伸手抚摸着白晟竹怀中的雪白小家伙。

三人眼里都似老母亲看孩子般,充满了慈爱。

白墨以倏然开口描述他从书中习得,有关驯鹿的传说:“我在关外流进的一本画本上,看过关于驯鹿的传奇,说是那驯鹿乃林中精灵,他们腿长有力,会在雪域上拉着雪橇在初雪那日,挨家挨户送去祈愿。”

“是何祈愿?”白晟竹疑惑的看着白墨以。

白墨以沉思片刻,继而说道:“祈愿应是春祺夏安,秋绥冬禧之类的罢。”

白阁砚收回抚摸驯鹿,转头向白墨以寻问道:“这驯鹿拉得动那巨大的雪橇?”

“那这就无从得知了,终归是书中描绘,也未曾亲眼证实。”白墨以此刻眸中亦多了几分孩童的稚气,还增了几分憨态可掬的模样。

“那你可知成年驯鹿以何为食呢?”白晟竹接着向白墨以询问道。

白墨以站起身子,伸了伸懒腰说道:“书中说食苔藓亦或蕈类皆可。”

“二哥,你不将小驯鹿送回林中,竟想留在家中养育?”毕竟驯鹿并不似其他山物可食,白墨以眼中似有不解。

白晟竹神色懊恼的开口道:“你有所不知,我下兽夹之时,两夹夹紧时的间度是无法捕获未成年幼崽的。

亦不知是何缘由,这只驯鹿会困于兽夹中。

当时便寻思着将其放归于山林间,可不知为何它却亦步亦趋的环绕于我。

我又瞧那林中天寒地冻,不得已只能将其抱回家中。”

“所以白晟竹,是这驯鹿幼崽兀自随你而回,那方才你还蒙我喊你哥哥?”白阁砚皱了皱秀丽挺拔的玉鼻,向白晟竹嗔问道。

白晟竹哈哈一笑道:“虽是它兀自随我而回,但也必然因我有不寻常的本领,否则为何它不随你而回呢?”

“二哥,三姊,你们俩也别计较谁是哥或谁是姊了,前后也不过相差不到半刻钟。”白墨以对俩人的斗嘴无奈一笑。

三人又将心思移回驯鹿幼崽身上。

却见这鹿儿竟是聪慧异常,它在舔食完牛乳。

腹中已饱,进食已足后。

竟兀自闭着眸子歪歪的倒在白晟竹臂弯里,悠然自得的打着瞌睡儿,并无半分生疏与恐惧。

也不知它在睡眠中梦得何物,砸吧了两下小嘴,还皱了皱鹿鼻。

甚是娇嗔。

惹得白晟竹怜爱的将其抱至自己的被窝中,还不吝用自己的毯子为其保暖。

——

西沉的落日,将大地包裹成金黄色。

晃悠悠使大地如摇篮里的婴儿一样昏昏欲睡。

一声猛烈的“嘶鸣”,将静谧的莽苍雪原撕拉开一道口子。

只见白湛千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横提着套马杆,迎着刮脸冷冽的寒风驰骤狂奔。

白湛千胯下的骏马黢黑的鬃毛在风中荡漾着,大咧咧的飘逸飞扬。

他侧脸瞟一眼倏然被惊跑的马儿。

回忆起半刻钟前的一幕。

金乌西坠,寒意袭来前。

家中十几匹马,本赶在夜幕降临前低头刨雪吃草。

白湛千与三姊白阁砚瞧夜幕降临,本思索着驱着头马引着众马儿归圈。

岂料那匹本经验老道的头马,倏然无缘由的昂首猛烈嘶鸣一声,随即带着十几匹骏马开始顺风狂奔。

当时的白阁砚反应迅捷,一脚踩住马镫,身形一跃。

随即跃上了身旁特为马倌而备的马匹。

此马种背上皆套有马鞍,皆历经训练专为驮人亦能疾驰而备。

而一旁的白湛千虽迟缓半个身形,却也迅速上了马。

俩人拉直缰绳,掌握着胯下的骏马,一左一右夹击正狂奔的马群。

白湛千右手持着套马杆想去套住头马,令头马掉转方向,勿再狂奔不止。

只须头马一转,余下马儿必能随着头马而动。

奈何这十几匹骏马身上未驮人,又顺风而奔。

白湛千和白阁砚奋力紧随其后,却始终差了个身形。

俩人望着黑夜将诺大的雪域将将吞噬了一半,吐出如墨的黑色冷冻着大地。

马儿仍然狂奔不止。

而前方再余七八里,隐藏着巨大的泡子。

那泡子能瞬时吞尽所有,甚至连残骸都不余半点。

白阁砚高束在颅后的秀发随风飘扬而起,只见她将上半身形低俯,双腿用力夹紧马肚,握紧缰绳,扬鞭猛烈一拍。

马儿吃痛瞬时加快,几步赶上头马,两匹马并列而行。

白阁砚望了一眼头马,心脏“砰砰砰”猛烈跳动着,血液“腾腾”的沸腾不息。

她一咬牙,纵身一跃。

身形已然跃上头马,头马身上无缰绳亦无马鞍马镫。

白阁砚只能靠双腿夹紧马肚,手紧握着马上的鬃毛,用力撕扯,疼痛使头马转了半个马身。

头马骤然停住马身,扬起前腿猛烈嘶鸣,意欲将白阁砚甩下马背。

白阁砚紧抱马颈,两只腿夹得马肚都略微凹陷。

头马被白阁砚的气势所震,讪讪的将前腿放下。

身形止住,开始低头“呜呜”的在原地打转。

头马停下,冲出数步的其余马匹亦止住身形,不再狂奔。

而再过两里,便是巨大深不可测的大泡子。

此刻白湛千也追赶而来。

他望着头马和马背上的白阁砚。

心中疑窦丛生。

头马经验丰富,至多偶有不妥,今日却失态至如此。

竟不顾安危,带余下马匹往大泡子方向狂奔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