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呦，你口中为何物，快快呕出。”白晟竹将那通体雪白的驯鹿取名棋呦，现却见自己的爱宠口中不知食了何物，焦急的伸手欲掰驯鹿棋呦的鹿嘴，偏偏还是迟了半步，它已将口中之物吞咽进腹。

白晟竹从驯鹿脖颈，搂住驯鹿之首，瞧了半天，也未瞧出棋呦有何变化。

他脸上满是忧愁，抬头看向正心无旁骛炼丹的白湛千，讪讪的询问道：“你置于丹炉边的白色瓷碗中，是为何物品？”

白湛千头也不抬，淡然回复道：“一枚炼废的丹药罢了。”

白晟竹心中惶惶不安，急忙又询问道：“是何丹药，棋呦方才将其食入腹中。”

“啊？”白湛千惊奇一声，仰首望向棋呦。

摇摇头说道：“此丹药虽已炼废，但其药效也有七、八分之多。她还甚是机灵，竟然不挑前方灰色瓷碗中那枚。”

“那棋呦所食这枚丹药又是何作用呢？”白晟竹抬手抚了抚驯鹿的毛发，又轻柔的拍了拍它的脑袋。

白湛千哈哈一笑，与你食的那枚突破炼气的丹药有些许类似，只是少了几味药材。

“呦~呦~”

一边的棋呦似明晰两人的对话，口中呦呦的回应着。

募然见它前蹄刨地，嘴中“呜呜呜”的悲鸣着。

白晟竹倏地紧张起来，见棋呦痛苦不堪。

心中焦虑万分，急忙又向白湛千喊道：“四弟，你快来瞧瞧它这是为何，你那颗丹药是否有毒？”

而白湛千脸上却充满惊喜之色，急踏两步小跑至驯鹿前方。

抬手覆在驯鹿身上抚摸到，口中絮絮叨叨道：“莫怕莫怕，你方才食下的乃是神仙之物，你这怕不是要成为那仙兽了。”

其实白湛千也不过揶揄罢了，他都未曾见过仙兽是何样子。

此话一出，白晟竹双目瞪圆，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问道：“那枚丹药莫不是增添了我们古墓中所获白莲？”

白湛千哈哈一笑道：“内中并未含有冰魄莲，乃是我尝试研制，与其功效类似的代替丹药罢了。”

“那为何你说我的驯鹿棋呦会成仙兽？”

“是否真能成为仙兽，我也说不准。事已至此，棋呦既已食下，只能权当为我试药罢。”说着又回到药材桌前捣鼓起来。

而白晟竹将棋呦抱在怀中，焦虑不安，却也只能用手帮它顺着背。

棋呦将脑袋枕在白晟竹肩上，鹿角还不时的蹭一蹭白晟竹的头，鹿嘴中低低的呦呦个不停。

白晟竹见其疼痛苦楚，手足无措这抚抚，那抚抚。

又见白湛千依然老神在在，悠哉悠哉的拿着方子找寻药材。

“你且先来看看棋呦，她不会就此一命呜呼了罢。且不说你是见他从一点点长成至今这番模样，看我如此疼惜它的份上，须救上一救。”白晟竹情急之下，胡言乱语的说着。

白湛千望了望驯鹿，见通体雪白的鹿身已隐约泛红，鹿角还有些许金灿灿。他却口气淡定的说道：“莫急，稍安勿躁，片刻后应当就会恢复如初，或许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鹿身徐徐恢复如初，棋呦的低低呻吟之声亦缓缓减弱。

鹿角骤变成点点亮光，竟似那星辰般，熠熠璀璨。

驯鹿本是山中聪慧之物，善通人意。

岂料服用丹药过后，见她神情似人，眸子中泛着一层类似太阴月华般的灵秀之气。

棋呦鹿角之下的两只鹿耳，轻盈抖动着，似能通人心一般。

白晟竹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本想对白湛千唠叨一顿。

但仔细一想，觉得还是自己照管不周，遂低声默默念叨自己一番。

这才带着棋呦离开了丹房。

——

“行过小周天，念咒掐指决。贫道我本是龙虎山得了道的小神仙。”白晟竹嘴里哼着白湛千教他的小曲儿，他追问过白湛千这曲哪里听来的，白湛千嘴里说着什么球，什么星，皆不太正经。

赤焰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在前头跳脱着，一会逐雀儿，一会赶兔儿，瞧着也不太正经。

棋呦亦步亦趋的紧随在白晟竹左侧，偶尓仰首望着瓦蓝的天。

寒冬里驯鹿的双眸为深沉而浓郁的蓝紫色，若是夏日驯鹿的眼眸则呈现出闪亮的金色，且点缀有绿松石之色。

而此时棋呦的双眸比那瓦蓝的天还要蓝上几分。

一人，一鹿，一狗。

行于这苍茫之间。

倏地一只雪兔从白雪中窜出，赤焰一瞧，狗身一闪，当即追逐而去。

雪兔频频回头，机警的瞧着这只大猎犬。

明明就差几步便可撵上，可却总是差一点儿，赤焰无可奈何。

雪兔甚至席地而坐，等赤焰靠近，它立即“嗖”一声逃远。

赤焰被戏弄得狗脾气忽起，无能狂怒的冲着雪兔“汪汪汪”叫个不停。

白晟竹见此一幕，遂哈哈大笑，对着赤焰说道：“快回来，莫跟那兔儿较劲。”

赤焰夹低着尾巴，不情不愿的踱步回来，不时还回头瞧一眼雪兔。

岂料这雪兔似通了灵性，意欲挑逗这只憨傻之犬。

雪兔优哉游哉的颠了下短尾，转身往赤焰方向蹦来，待离得近便老神在在的蹲在那揣前爪。

惹得赤焰愤愤的撅着前爪，低头刨着雪，假装不在意，实则目光暗暗盯着那只雪兔。

还蛄蛹着后腿，缓慢往雪兔方向靠近。

瞅准时机，赤焰腾的一箭步奔向雪兔。

雪兔却似具有未卜先知之能，拐个弯儿，向另一个方向一蹦。

赤焰来不及调转方向，直直的冲了出去，缓过神来，察觉被戏耍了，绷着个狗脸郁郁寡欢的踱步回来。

雪兔跳了几步，又停在原地，漫不经心的蹲着。

本在远眺蓝天的棋呦，将目光收回，看着讪讪夹着尾巴的狗子。

低沉的鸣叫了一声，转头双目瞅着那只雪兔。

双目中蓝紫色的眸子缓缓幻变成金色，一股阴寒霎时使得雪兔打了个寒颤，雪兔察觉异常欲跳跃逃跑，孰知兔身似被冻僵一般，动弹不得。

赤焰本一脸沮丧，见此情景，狗腿一拔，冲了过去，一口咬住那雪兔。

一旁的白晟竹早已目瞪口呆，他从不知驯鹿有此技能。

忙走近棋呦身旁，俯身细看。

哪里有半点金色。

棋呦的双眸，仍是那深沉而浓郁的紫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