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四兄弟气煞殷枫 众少年初露峥嵘(1 / 1)

人间天色 临江仙仙仙 3451 字 2024-05-19

“好家伙,这都哪跟哪啊?”陈雨晚见这几个人立马乐呵起来。

“诶呀!这不晚哥吗!”蒋海平首先发现,大老远叫道。

“咿呀!咋在这呢!”江浸月随后也惊喜道。

他们四个笑着围过来,大家说着十分奇怪的话,相谈甚欢。

“话说回来,晚哥怎么上这来了呢?”江浸月问道。

“我来玩玩,你们咋也在这呢?”陈雨晚说。

蒋海平摆手道:“说来话长啊,我们被招安了。”

“招安?”

“是啊,听我细细道来——”

且说兄弟四人招兵买马,操练数日,拟好檄文,万事俱备,只待讨贼剿匪吉日。

那日黑山将军殷枫坐于厅上,副将穆棍忙把讨贼檄文相呈。将军本就气大,再一看檄文便是气冲斗牛,放声大骂。那文写得字字不堪,句句欺心。

你且看:

苍天为鉴,后土为证。兹有黑山将军殷枫,强霸山头,打家劫舍,拦路抢劫,压榨乡民。破坏环境,乱扔垃圾,薅老乡羊毛,踢寡妇们,刨绝户坟。逮住傻子拿鞭子抽,遇着疯子往粪坑里推,把瘸腿的往井里撵,跟耳背的干嘎巴嘴。往睡着的脸上画菊花,专门找磕巴的背贯口,抓长鸡眼的赛跑。猫坟头吓唬上坟的,藏河沟里往下拽钓鱼的。十恶不赦,臭不要脸,成天扯用不着的。天诛地灭,天理难容,我等今兴义兵讨伐,必得上天相助,旗开得胜。殷枫你个瘪犊子等着吧,指定没有你好果子吃!

殷枫将那纸撕的粉碎,仰天大骂:“直娘贼!等老子挖了你们的心,掏了你们的肝下酒,吃不了的喂狗!”

下边又跑上来道:“将军,不好啦,他们打上门来啦!”

“抬我剑来!还敢找上门,看我旋了这些个不要脸的!”殷枫说罢提起大剑,气势汹汹杀出寨去。

殷枫出门便见蒋花叶江四人带着五百民兵,在山门前骂阵。

殷枫怒不可遏,喝道:“你们这群倒霉玩意,好死不死撞我这来,看我不把你们挨个活劈了!”

蒋海平对众人笑道:“嘿,急了!你看,他急了!”

“好小子,你别动,在那给我等着!”殷枫说罢提起大剑冲出大寨,只身杀奔敌军。

蒋海平见他下来忙抬手制止,连连叫道:“嘟!嘟!”

殷枫叫他这么一唬,举剑砍不下来,正此时四爷江浸月叫道:“急什么,见面就砍人?有没有素质?”

“你——”

殷枫欲言,二爷花雨天开口道:“我们人多,到时候别怪我们欺负你!”

殷枫又欲言,老三叶渡舟道:“瞅你那怂样,不带人下来耍威风是吧?故意让我们群殴你,道德绑架!是不是道德绑架!”

殷枫终于开口骂道:“不是,叶老三!我咋这么看不上你呢?会说话就说,不会说把嘴闭上!”

蒋海平道:“也不欺负你,咱们单挑,我们四个挑你一个!”

殷枫忍无可忍道:“你可真是个人呐!爱几个几个,赶紧来吧!”

说罢抡起大剑就干,蒋海平扭头就跑,殷枫玩命狂追。副将穆棍不知何时也跟了下来,不慎被叶渡舟麻袋套头,江浸月马上拿绳一绑,二人将其拉到边上一顿暴打。

且说殷枫正追着蒋海平猛跑,花雨天打后边一把拉住他拿剑的手,一顿之下整个人差点悠出去,大剑脱了手,花雨天一脚将剑踢到旁边,蒋海平见状回来往殷枫身上就是一扑,二人滚倒在地上肉搏。

这两人又是薅头发又是拧肉,一时间僵持在一块,花雨天也趁势给殷枫腿锁住,三人纠缠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甚是惨烈。

寨里的也下来跟五百民兵群殴,械斗一直从中午持续到晚上。飞鸽送来一纸文书。

殷枫与蒋海平互相钳制着,殷枫大喝道:“松开!”

蒋海平也是累了,便道:“松就松,呸!”随后殷枫将信取下,一看之下便是浑身一怔。

那上面写的正是董大王那山被荡平,村子被屠,一个活人不剩。

“什么玩意我看看,我去!”蒋海平一看之下也傻了眼,赶紧招呼大伙停手。

二爷把锁技松开,三爷四爷把副将穆棍从麻袋里倒出来,双方紧急停战。

第二天就来了一个自称是朝廷来的人,将殷枫与那四位招安,来年春节往东城报到。

“事情就是如此,”蒋海平指道,“你看那边,黑山大王不是来了!”

陈雨晚转头看去,果见那边过来一个高大魁梧,身披黑红大氅的。旁边还跟着个瘦小的。

蒋海平冲他们叫道:“老黑,你可起晚了啊!呦,棍儿哥还在呐?”

殷枫道:“泼皮,少贫嘴,我黑山将军怎能缺少副将!”

副将穆棍见这几个坏人不由心里发怵,直往后缩,又被殷枫一脚踹到前边来。

萧玉晴却怎么也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陈雨晚忙把她扒拉到后边。

等殷枫过来,蒋海平道:“你山上那帮人怎么处理了,甩卖啦?”

殷枫道:“遣散了,想留下的就在山上种地。你们呢?”

蒋海平道:“据点出兑了,散伙了,就剩我们哥四个。”

三爷叶渡舟又在一边偷偷逗穆棍,穆棍一脸冤种样看得四爷苦苦憋笑。

二爷却意味深长地来找陈雨晚搭话,坏笑道:“晚哥,这是谁呀?”

陈雨晚扭头看了萧玉晴一眼,说:“你自己介绍吧,外号什么黑话的我记不住。”

萧玉晴白了他一眼,故意落落大方地说:“我叫萧玉晴,江湖人称幻夜之狸!”

花雨天拱手道:“原来是萧姑娘,久仰久仰!”

那几位也都转来与她聊天,萧玉晴一脸笑嘻嘻,很快就跟这四个打成一片。

陈雨晚有些不爽,却见萧玉晴十分得意地看着自己。无奈叹气。

大伙七嘴八舌地聊着,却说到林暮沉前一阵进了潜龙组的事。

“诶呀!是那个吗?”蒋海平似乎快要想起来,但就是想不起来,用力想着。

“啥呀啥呀?”叶渡舟凑过来道。

花雨天略加思索道:“潜龙组,隐龙在林?”

“呀!老林,你挺出名啊!”陈雨晚说着搂住林暮沉的肩膀。

林暮沉又拱手笑说:“各位抬举我了,在下确实最近加入是潜龙组,还没有什么成就,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四位捧着林暮沉唠,陈雨晚凑到萧玉晴耳边,说:“你看看,还是你最完蛋吧,没人认识你。”

萧玉晴狠狠掐了陈雨晚一把,陈雨晚没忍住叫出声来。

蒋海平见了立马凑过来说:“晚哥呀,你俩咋回事啊?”

“是啊,不一般啊!”叶渡舟也跟过来说。

“挺好。”花雨天说。

“偷摸干大事啊。”江浸月说。

林暮沉在旁边看戏,笑而不语。

“起来起来!”陈雨晚作势轰走他们,萧玉晴红着脸扭过头去,陈雨晚急中生智,叫道:“小连弩!过来聊会!”

在一边坐了多时的小连弩,本来在生着闷气,对陈雨晚等人的粗鲁举动感到愤懑,但听到呼唤他去聊天的话之后,像是无法拒绝一般,蹿起身来,循声而去。

“我可没那么容易原谅你,”小连弩一边走来一边说,“你要为你的行为发自内心地道歉,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陈雨晚说:“唉,行了行了,赶紧来吧!”

“不是我说你,我怎么说好歹也是在官家工作的,你这样呼来喝去,你觉得正确吗,哎!”

小连弩说到一半就被陈雨晚拽了过来,在物理层面上拉入群聊。

小连弩一加入,这几位聊得就别提多欢了,四个人陪着他一个嘟嘟嘟嘟说个不停。

不知多久,众人才得以进去。

一行人在小连弩的带领下脱离大部队,去到院一边,他对里面道:“哥儿几个警醒警醒,别冲盹儿了,这些位是沈大人安排过来的,特意嘱咐要最准确的数据,这要是出了差池可担待不起,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里面道:“知道啦,闭嘴!谁报到,快往里进!”

陈雨晚闻言就往里走,进门见这屋子不同于外,也不知何物糊的墙,何物铺的地,一副没人间烟火的样子。中间摆着个桩子,任怎么打也不坏。最里有三个记录员坐在隔离墙后面,一直发号施令。

不多时只听里面念道:“东天归鸟,老羽黑刀,良禽择木落,孤鸦守清宵。”

“主金次阴,少量风火。”

“九四严稳,十中有三,天行门夜羽流。”

陈雨晚低声骂道:“呵,扒得够干净的!”

里面叫道:“别愣着了,下面开始实战测试,打那个桩子!”

陈雨晚问道:“怎么个打法?”

“外边怎么打,到这儿就怎么打!”

陈雨晚闻言不悦,便拿那桩子撒邪火,耍了两套把式,原地起飞来了招夜吟隼之舞。

眼见他腾跃起来幻形为一只鬼魅的黑鸟,抬头直冲穹顶,旋即似猛禽扑食般俯冲下来。又见他不知何时已幻回原样,拔刀在手,携着一身铁羽拧身便转。刮起钢铁风暴轰然坠地,崩得一片狼藉。

“可以了,可以了!”

“九四这么大劲?那九五还不翻了天了!”

“嗨,沈大人挑的肯定有点特殊,往常咱们接的都是三的,后面多留意吧!”

三人正说着,陈雨晚问道:“完了没?”

“出去换下一位吧!”

陈雨晚出来,换了萧玉晴进去,在里面耍了会儿把势,蒋海平悄悄过来,陈雨晚见他像是吃瓜的样儿,果然问道:“晚哥,萧姑娘是什么路子?”

陈雨晚指道:“看见那根绳了吗?”蒋海平道:“嗯,看见了。”陈雨晚道:“她有幻术,栓上就麻。”

蒋海平闻言一惊,道:“嚯,那我们哥几个可得躲远点!”

陈雨晚又道:“还有黑幕。”蒋海平惊讶道:“啥,这也有黑幕?”

“不是那个黑幕,方圆几米遮眼,什么都看不见。你看,来了!”陈雨晚指道,众人看去,果然不见天日。多时,才见利光一闪,驱散黑暗,原来是斩击已过,将那假人的弱点精准重创。

花雨天说:“萧姑娘很有战略意义,未来小队作战,场地和控制都是很有优势的,退可守,进又可追击补刀,一定很抢手。”

“我说二哥,刚才晚哥在里边你可没这么夸!”叶渡舟看热闹不嫌事大,花雨天只道:“晚哥咱们早就有目共睹,全面战士,稳坐二号位,有什么可说的?”

见圈套被二哥从容破解,众人会心一笑。

陈雨晚却道:“二哥方才说的小队,是什么意思?”

花雨天说道:“咱们在这里接受集训,目的是以后组建四到六人的小队,完成那些正规军不便完成的任务。”

见他一脸毫不知情,江浸月笑道:“晚哥是不是又没看说明?”

陈雨晚摇头笑笑,众人接笑,此时萧玉晴出来,也不知这帮人乐什么,把蒋海平换进去便到陈雨晚身边。

萧玉晴见大家都笑,心里发慌,小声问陈雨晚道:“笑什么呢?我出丑了?”

“不是笑你,”陈雨晚说道,“刚才你弄太黑了,大伙都没看见。”

萧玉晴闻言无奈道:“这伙人好奇怪,你怎么认识的?”

陈雨晚道:“老林家附近的集会所,之前我们常去,他们就是那儿的。”

萧玉晴偷偷打量几人,问道:“什么水平啊?看着都傻傻的。”

陈雨晚不动声色道:“四个都是九四。”

“呵,那还真看不出来。”萧玉晴说着,又看到那边殷枫和穆棍,又问:“那两个呢?”

陈雨晚道:“我不认识,一会看吧。”

且说众人各耍一套,终于轮到黑山将军。

见他伸手,叫:“剑来!”便从穆棍怀中掣出那把浑铁大剑,步步生风,杀进室里,留那小副将抱着一人高的大剑鞘。

黑山将军果然气魄非常,战法远近兼施,近有大剑可斩,远有法阵围阻,自守本位,不动如山。同水平可称无懈可击。

陈雨晚道:“尚在九四,九五强压可以破阵。”

萧玉晴问:“六五不行吗?”

陈雨晚道:“怎么,着急了?你一个六四急什么,而且招式还那么软。”

萧玉晴略生气道:“哼,反正先追上你再说!”

正说着,副将穆棍也进去了,却被念出来是个九三,蒋海平那四位立马哈哈大笑起来,气得殷枫面色发紫。

警卫循声找来,喝道:“不得喧哗!”几人才收敛了笑声,围在殷枫边上一声不发笑开了花。

穆棍本就认生,还被这几个货往死了笑话,不由手脚愈发局促,脸憋得通红,整个人窝窝囊囊的,三脚踹不出个屁。

蒋海平一看更乐了,又是拍手又是跺脚,实在憋不住乐,跟叶渡舟一块趴地上,就差打滚了。

穆棍在里边吭哧瘪肚好歹是弄完了,委屈巴巴出来,便挨了殷枫一个大脑瓢,拽着就往外走,再看殷枫脸是绿的。

几人笑得也累了,慢慢直起身子,这回到林暮沉进去了,众人又都过来准备观看。

蒋海平道:“虽然经常照面,却从未见过他出手,今天我可得好好看看!”

陈雨晚道:“哈,那你可得看仔细了。”

蒋海平问道:“怎么说?”

陈雨晚严肃道:“若是比谁手段狠辣,我倒是该找他买个课。”

“死中有常,六阴四阳,黄泉路上往回走,游刃冥海亡洋。”

“九四严稳,未及中道,单传寻龙士,潜地老金校。”

林暮沉闻之摇头,老底被扒了个净,索性也不拿刀,当即伏地画阵。

不多时,叫一声:“开!”只见法阵放光,伸出六只枯手,扒地往外便爬,晃荡荡站起身来,像是三个人样。

说是人样,经不得仔细看,一细看之下那是三具烂透腔的老死尸。吓得萧玉晴直要哭,唬得四位少爷心惊,就是那里面坐的三位也直呼活见鬼,当即就想下班。

听他发一声令,那老尸就如得了魂一般,枯朽的骨肉动起来,扑向那头的桩子。

见它们过去一通扑咬缠打,随后死死搂住假人不动了,待林暮沉手中又施一诀,包着腐骨厚毒的囊子急剧膨胀,不多时就胀得没人样,只听“咣”一声轰然巨响,炸了个漫场毒雾,还好那屋子科技含量高,赶紧给毒抽走,才没人遭瘟。

见林暮沉又突然给手往地下一拍,像是要拽个什么出来,却眉头一皱,把双手都压在阵中,意守下焦,大喝一声,将那拔山的气势曳起,却迟迟不见响动。

众人都聚焦那处,要数溜号的叶渡舟眼尖,他见房檐上抖土,琉璃窗打颤,忙呼众人去看。

这时大伙才觉脚下不稳,地生异动,地板下咔咔崩响,白玉砖生了裂纹,天梁摇摇欲坠。里边坐的三位连连惊呼,林暮沉这才罢手,掸掸土走出屋室。

众人寻问,他也只摇头,喘息不语。

这一乱闹得四处皆惊,一行人便离了此院,顺着街走。

不多时叶渡舟说:“今天晚上可热闹了,晚哥你们也一块吧!”

陈雨晚道:“干啥去?”

叶渡舟道:“今天晚上灯会呀!”

陈雨晚看看满城布置,若有所思道:“一转眼竟到正月十五了。”

“去呗去呗,我想去!”萧玉晴在旁求道。

“那都去呗!咱大伙好好热闹热闹!给那老黑也叫上!”蒋海平说。

花雨天笑道:“他能跟咱去嘛?哈哈哈!”

众人约定好,告别了那四位,三人回到住所。

“那几个人感觉好奇怪呀。”萧玉晴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们呐,一直都那样。”陈雨晚说着坐在对面。

“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头了。”林暮沉说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咱吃饭吧,下午也不出去了,等着晚上玩吧,累了。”萧玉晴瘫在扶手上道。

林暮沉便去叫厨房准备饭菜,三人吃饭不题。

陈雨晚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窝了一下午,翻看着各种报上的新闻。萧玉晴拿了本书靠在沙发上看,好像是本惊悚悬疑小说,把她看得时不时惊心动魄痛哭流涕。林暮沉下午接到了什么信息,就出门去了,留下话说着有事要去处理,晚上可能回不来,不用等他。

天色渐至傍晚,陈雨晚一翻身从沙发上下来,到对面跟萧玉晴说:“走吧?又该吃饭了。”

萧玉晴头也不抬地说:“等会儿。”

陈雨晚却在她身边晃悠,有点想把她从沙发上拔起来。

“哎呀,你好烦啊!”萧玉晴“啪”的一声把书合起来,穿上鞋准备打陈雨晚一顿。

两个人打闹着前往和四位爷约定的大酒楼。

你看:

正月十五月冥明,花灯美人玉街行。

暗夜萤光奸邪至,待始东城起缘情。

这一夜,可是要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