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古阳星月楼中宾朋满座,台上歌舞不停,整个酒楼里一派欢声笑语热闹景象。
陈雨晚迈步进门,身旁跟着萧玉晴,一个服务员迎上前来。
“二位,是预约还是?”
“找四少。”
“好嘞!这边请!”
服务员把他俩带到一个稍偏的地方,戏台的侧面,四少正在座上,吃着些开胃小菜。
“呀,来了啊!”
面向这边坐的叶渡舟率先起身,其他三人也扭过头来,接连起身迎接。
陈雨晚让大家都坐下,转到靠墙一侧拉了两把椅子,让萧玉晴坐在自己旁边。
“诶呀!开整开整!”蒋海平抄起筷子,拿上酒杯预备开吃。
花雨天往四下里看看,问:“怎么林掌柜没来?”
陈雨晚一边拿餐具一边说:“他有事不来了,咱们吃,没事。”
四少也不多问,打过岔口就开始吃饭了,几人也不墨迹,省去烦琐的规矩礼数,怎么痛快怎么来。
菜过五味,几个人手中的筷子都慢下了,戏台上的演员依旧在卖力地表演着。随着戏班子演出的深入,人们的注意力逐渐被演出所吸引。
台上众兵围着一将,那兵各个身怀绝技,在那将身旁翻腾不止,打得酣畅淋漓,且看那一个大角儿,将这一杆花枪耍得上下翻飞,刚在手中转着,眨眼便到肩头,再看又在靴尖,教人应接不暇。
“这演得可以呀。”花雨天说。
“是,整挺好。”江浸月说。
“这也就一般,我那回看过比这好的。”叶渡舟说。
“老三又装上了,你啥时候看过戏呀?”蒋海平开始拆台。
“是啊,三儿咋又知道了?”江浸月也帮忙拆台。
“什么玩意,你们呐,唉!”叶渡舟悔恨地叹了一口气。
这几人斗嘴,陈雨晚和萧玉晴便在边上捡笑话。大伙正嬉笑时,陈雨晚视线往门口一扫,却见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来,拿起酒杯掫了一口,借着辣劲掩饰掉不自然的神情。
“这王八蛋胆子不小!”陈雨晚心想,气得他咬牙切齿,恨不得过去一刀宰了他。
“咋了你?”萧玉晴在桌下拉了拉他的袖子,他眼睛里已经在冒火了。
“啊,没事,”陈雨晚低下头,把手捂在脑门上,说,“我可能喝多了。”
“好菜啊你,才喝这点就醉了。”萧玉晴说。
“给晚哥来碗醒酒汤吧!”蒋海平说着便要叫服务员。
“不用不用!”陈雨晚连忙摆手道,“我去洗把脸。”
“我扶你去!”叶渡舟说。
“没事,你坐那吧,不至于。”陈雨晚起身推辞。
“我正好也放放水,我陪夜哥去吧。”江浸月说着便起身。
陈雨晚见无法推辞,只得同去。
两人在桌间的缝隙中穿梭着,陈雨晚偷偷打量着那个人的位置,心里有了打算,便走进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里出来,陈雨晚特意兜个圈子往那人所在的桌过去。
他低下头,压着身姿,故意有些急促地走过去,眼看就到了那人切近,陈雨晚抬起手将酒壶扒倒,洒了那人一身。
“哎!你!”那人惊呼着站起身,可他一抬眼便愣住了,紧接着心头火起,瞪大了双眼,抬手就想揪住陈雨晚的领子。
陈雨晚则是赶紧摆出一副半醉半醒的状态,口中零碎地说着含糊的话。
这一折腾之下,附近的人也都站了起来。
此时,才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江浸月急忙赶来解围。
“几位大哥,我这位哥哥喝醉了,还请别怪罪,我给你们赔个不是,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看住他,有什么损失我来赔偿!”说罢他掏出一块银子塞给那人。
江浸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人也不好再发作,同桌吃饭的人也纷纷劝他少生事端,只当是饶了一个醉鬼。
如此一来,只好作罢。可陈雨晚临被江浸月搀走时那一瞬得逞的神态,教他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薛飞轮。
“冤家路窄呀,好你个鸟人!”薛飞轮心中暗骂,气得一拳砸在桌面上。
同桌的人见状说:“薛老板这是怎么了,这点小事不至于,来接着喝!”
薛飞轮摇摇头不作声,心想着早晚要把陈雨晚给做了。
陈雨晚回来坐下,萧玉晴问:“怎么了?刚才我看你在那边……”
江浸月说:“没事,晚哥不小心给那人碰了。”
萧玉晴捏着陈雨晚的耳朵说:“你咋这么傻?”
陈雨晚任由萧玉晴拉着自己的耳朵,又夹了口菜放进嘴里。
戏台上已经演到了当晚的大轴,许多人演着一台大戏。
那一武生在阵中举刀高唱,这一青衣在外自顾低唱,声声纠合一处,动人心魄。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玩意还真有点意思,看得我都想上去比划比划了!”蒋海平乐呵着说。
“他们这都是花架子,观赏性的,不行。”叶渡舟靠在椅背上评论道。
“三儿又明白了。”江浸月开始拆台。
“哈哈,我看就你那最花!”花雨天也开始拆台。
陈雨晚和萧玉晴继续看笑话。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了地。演员退场,主持人走出来说:“今晚的演出到此告一段落,感谢各位观看。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也已开始,希望各位度过一个愉快的节日,我们下次再会!”
那几个年轻的演员上台唱起了送客戏,时间已至亥时。
“诶呀,到点了,咱也出去看灯吧!”蒋海平说。
众人应和,蒋海平叫来服务员结账,一行人起身往外走,陈雨晚见薛飞轮已不在那里。
“诶呀!真亮堂啊!”蒋海平说。
放眼去看,花灯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天上飞着许多孔明灯,圣天城的金色城墙被映照得更加耀眼,整个东城此时灯火辉煌。
“走啊!玩去!”
“干就完了!”
“造他娘的!”
……
四少喊着口号冲向路两旁的一排排小摊,陈雨晚和萧玉晴也跟在后面。
“咿呀!这大串爽啊!”江浸月在串摊前说。
“诶呀!这我也得整点!”蒋海平紧随其后。
“刚吃完就整这个,你俩可真那啥呀!”叶渡舟走向饮品摊,买了杯清凉解渴的。
“看这怎么样?”花雨天说着,头上和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闪光的小光环。
“咿呀,你这整挺花花啊。”江浸月拿着两串大串说。
“诶呀,啥时候整的呀?”蒋海平拿着两串大串说。
“嘿嘿嘿,骚吧。”花雨天笑道。
“他们这真好玩,你说是不是…”萧玉晴说着,一扭头却看到陈雨晚手里拿着一堆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东西,把她的话都噎回去了。
“哎呀!还是晚哥厉害呀!”叶渡舟说。
“手太快了呀!”江浸月说。
众人忍俊不禁,陈雨晚手里的东西让人没法忍住不笑。
“我还整来个小车,”陈雨晚把东西放在小手拉车上说,“好啦,走吧!”
这样的一个队伍在外人看来十分奇妙,
浩浩荡荡穿行在街上。
“咱猜个灯谜吧!”蒋海平说着到了一个灯谜摊前。
“屁股后边挂暖壶…”蒋海平念着,“什么玩意啊这是?”
“这我知道了,是洗腚!”花雨天自信地说。
“诶呀!我看看答案啊。”蒋海平掏出硬币递给老板。
“答案是——有一定的水平!”(有一腚的水瓶)
“什么玩意啊!你这…”蒋海平骂道。
“等会儿,我再尝试一下!”花雨天抢到前面来说。
“我来这个吧!”花雨天挑选着,“小刀剌屁股……有点难度啊!”
“这是啥呢?”江浸月也陷入思考。
“这是兜里富裕吧,小偷都拿刀片剌屁兜偷钱。”蒋海平分析着。
“看答案吧看答案!”花雨天也掏出硬币。
“好嘞!”摊主接过钱,“几位,这题是小刀剌屁股——开开眼儿!”
“啥破玩意!走了走了!”花雨天说。
“这家是骗子吧。”走远之后蒋海平说。
“肯定是,出的什么破题。”江浸月说。
“我也想猜。”萧玉晴说。
“一会我带你找一个。”陈雨晚说。
四少又围在一个套圈摊子前,陈雨晚把小车给了四少,让他们把套来的东西放里面。
“过来这边。”陈雨晚拉着萧玉晴,到一个灯谜摊子前。
“想猜哪个。”陈雨晚侧过头来看她。
“嗯…你先猜一个吧…”萧玉晴有些扭捏地说。
“嘿嘿,那我先试一把。”陈雨晚在灯谜里挑选着。
“呀,猜错了。”陈雨晚笑着挠了挠头。
“轮到我了轮到我了!”
“嘻嘻,我猜对了!”
“呀,错了哦!”
“又猜对了,嘿嘿嘿!”
萧玉晴接连猜了好几个,捧着给的小礼品心满意足地哼起歌来。
陈雨晚看着她蹦蹦跳跳之下飘动的头发,不由微笑起来。
“怎么样,好玩吗?”
“好玩好玩!明年还要来!”
陈雨晚思虑一番,最终只付之一笑。
“你先过去找他们,我肚子有点疼,上趟厕所。”
“我等你吧。”
“哪有女生等男生上厕所的,你赶紧过去吧。”
“那好吧,你快点哦。”
“嗯。”
陈雨晚说着往暗处一绕,飞身上了房。
三层小楼的楼顶上,陈雨晚缓缓走过来。
“挺闲啊你!怎么着,也来看花灯了?”
“死鸟人,你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话应该我说吧?没娘养的。”
“哼!你自己上来是送死的吗?”
“别这么急,你没胆子在这动手,对吧?”
薛飞轮叫道:“少吓唬我!你也是来给朝廷当狗的?”
陈雨晚答道:“那倒说不上,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你才是条好狗!”
“你这张破嘴就该被缝起来!”
“哈,说正事吧,你在这等我是打什么算盘呢?”
“呵,刚才的事我不跟你算账,这次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希望你也别给我添堵!”
“话虽如此,过场还是要走的!”陈雨晚说着拔刀便斩。
薛飞轮抽出腰间短匕顶住。
“你疯了吗!敢在这种地方!”薛飞轮瞪着眼睛,压低喉咙吼道。
“我没什么本事,但就是跑得快。”陈雨晚冷冷地盯着薛飞轮,两人中间隔着寒光凛凛的刀刃,但陈雨晚眼中的寒意比这刀和这寒夜都更加刺骨。
陈雨晚继续说着:“你们草菅人命,残暴至极,罪无可恕,那些人如今还曝尸荒野,而你今天却能悠哉游哉地在这吃饭,实在是天理不容啊。”
薛飞轮急叫道:“你这个疯子!你难道不知道中央猎弩兵吗!”
陈雨晚向前震开薛飞轮,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要让他们射死你。”
言罢他又冲过去,薛飞轮无心纠缠,转身顺着楼顶逃跑。
两人在楼顶上追逐着,那薛飞轮在尽头跃下,砸倒两个摊子,屁滚尿流地爬起来接着跑。陈雨晚轻功比他强,下来便追。
这一闹惊动了巡逻军,立刻集结队伍包围过来。
薛飞轮慌不择路,胡乱穿街走巷,寻着路跑进了湖边公园。
两人追逐至林间,见眼前的一幕却愣住了。一个穿长斗篷遮着脸的人正从袖口里伸出两条碗口粗的大蜈蚣,啃食着地上半条死狗。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听得外面高呼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如有反抗立即射杀!”
为节庆调遣到东城的中央猎弩兵赶来,正合陈雨晚之意,他对薛飞轮笑笑,道:“好了,你自己受着!”
说着,他身形一晃,化为黑鸟直冲云上,消失在满天花灯里。
“该死的!”薛飞轮气得直跺脚,扭头猛跑几步一头扎进湖里。
“什么呀,我招谁惹谁了!”那个蜈蚣斗篷男人骂着,使了个法术,把自己分身成许多条小蜈蚣借着枯草逃窜走了。
薛飞轮从黑墙上一个像洞口的地方钻出来,摔到地上。浑身湿漉,剧烈咳嗽着,口鼻中往外冒水。
“为何如此狼狈?”
循声往里面看去,那人一席黑紫长衣,头戴一顶黑金华冠,庄严无比,在这个阴暗房间的诡异灯光下,显得十分可怖。
“回…接引大人…小的不慎,被人摆了一道。”薛飞轮趴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仍往外咳水。
“说说吧,”那个男人从椅子上起身说,“有什么收获。”
薛飞轮喘匀了气,跪拜道:“回接引大人,此次我确实发现淤螟谷的人。”
“当真?”
“千真万确!”
“好,你退下吧,算来也该回去了。”
“遵命,小人告退。”
“嗯,去吧。”
薛飞轮趋步退出房间,心惊胆战地连赶出四五里路,才敢坐在地上猛喘粗气。
此位“冥殿接引”是十殿的最后一殿,虽然也同属于酆都大帝,但有着凌驾于一到八殿之上的权利与实力,与第九位“乌土沉墓”平级。
薛飞轮这次能活下来实属不易,不论是中央猎弩兵还是喜怒无常的冥殿接引,都让他后怕不已。
“回去还是要看见历江龙那个恶心的嘴脸,妈的。”薛飞轮起身拍拍身上的黑尘,向着远征军大营方向赶去。
“还算顺利,”冥殿接引翻点着手中的册,“东城一个,淤螟谷两个,呵呵。”
“现世皇帝,让我看看你会怎么应对吧。”冥殿接引抬头看着天上悬挂的黑红色太阳,阴沉的眼眸中亮起了地狱一般的光芒。
陈雨晚逃出是非之地,在天上盘旋了几圈,想找回到萧玉晴他们附近的街区,刚才走得急,回来再找却有点不认识路了。
“就这儿吧。”陈雨晚落在小巷子里,一边整理着衣服和头发,一边慢慢走出来。
“雪惜,你今天这身真有仙气,羡慕!”
“是啊,风头都让你抢光了,男生都只看你!”
“这么美,没个男朋友是不是说不过去啦?”
“哎呀,哪有哪有,你们别捧啦!”
小姐妹一行四人,手挽着手在挂满花灯的大街上走来。
陈雨晚从拐角处走出来,刚一抬头,就把目光定在凌雪惜身上。
见她乌丝柔顺,步伐端庄,白衣飘摆,粉妆玉砌,一颦一笑满是灵气,如同梦里走出来的多情少女。
“这就是邂逅吗?”陈雨晚自言自语地说着,脑子里演完了一整部偶像剧。
“如今的我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吗?”
陈雨晚摸了摸口袋,又在旁边的窗子上照了照自己的模样。当他再次看向迎面走来的凌雪惜时,心里出现了一个答案。
“看看就得了。”
陈雨晚侧身站在街边,把自己伪装成路灯一般,恭候着她走过。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否自然,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他只看到另外三位姑娘坏笑着,而凌雪惜似乎也笑着。
时间很漫长,陈雨晚最后看到的是她远去的背影,还有她们时不时回头的样子。
“走远了。”身旁一个声音说。
“嗯……我去!”
陈雨晚吓得差点飞了起来,回头看时发现自己几乎跳出去三尺远。
“他娘的,吓我一跳,”陈雨晚又气又笑地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办完事回来就见你在这傻站着,所以就藏后面,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暮沉。
“失算了,”陈雨晚苦笑着低下头,“走吧!找他们去。”
“找谁?”林暮沉故意往凌雪惜走远的方向转头。
“想啥呢,当然是萧晴晴跟四少他们!”
“哈哈哈,走吧!”
两人在街上,趁着这个间隙散起步来。
陈雨晚左右活动着脖子,感叹道:“诶呀,看着这万家灯火还挺惬意。”
林暮沉转头看看陈雨晚的侧脸,问道:“咋了,这就想退休了?”
陈雨晚若有所思说:“是有点。”
林暮沉拍拍陈雨晚的肩膀,笑道:“哈哈哈,现在可由不得你了。”
“哎,烦啊!”陈雨晚说着伸起一个大懒腰,“你今天干啥去了?”
“潜龙组开会,说是要提防渗透。”
“好吧,你猜我刚才碰见谁了?”
“刚才那女孩儿?”
“咋又说回这个来了?这茬能不能过去了!”
“哈哈哈,你一害羞还真好玩!”
“唉呀!说正经的,”陈雨晚红着脸一本正经道,“我碰见之前玩铁链大锯那孙子了。”
“在城里?”
“没错,甚至就在大摇大摆地坐在大酒楼里吃饭。”
“之后怎么样了?”
“被我逼进包围圈,跳河了。”
“看来他们确实行动了。”
“嗨!陈雨晚你好慢啊!是不是走丢了!”
萧玉晴的声音传来,结束了两人的对话。
“呀,找着了。”陈雨晚笑,两人快赶几步,和萧玉晴他们会和。
萧玉晴问:“小林哥什么时候来的?”
陈雨晚抢先说:“这说来话长了,就不说了。”
林暮沉心领神会,说:“哈哈,对,不说了。”
“好奇怪啊你们,哼,快来看灯吧!”萧玉晴带着向前他们跑了一段,到了中央大街,最大的一个花灯赫然伫立在眼前。
这是今年新研发的龙形花灯,四爪金龙十来米高,盘旋而上,身上雕着金鳞,周围还带着云气,一条威武飞龙栩栩如生。
“哎呀!太横了!”
“是啊,整挺好啊!”
“这个帅呀!”
围观的人们对这个当晚的重头戏赞不绝口啧啧称奇。
“大伙往后退一退,要点火了!”
“往后退退!退退!”
随着一把火点下去,整个龙像火箭升空一般,下方喷出大量的白烟,整个龙身亮了起来,周身散发着金光。
“这怎么还动起来了?是我眼花了?”陈雨晚小声说。
“没,就是动了。”林暮沉低声答。
“技术已经发达到如此地步了吗,怎么不用在打仗上?”陈雨晚继续小声说着。
“难说啊。”林暮沉看着亮如白昼的夜空,陷入了沉默。
“算了,不看了,没劲,这人太多了,我出去透透风。”陈雨晚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的附近街道。
“那条龙好土啊!”
“还在天上绕圈,太傻了!”
“我觉得还挺可爱的呀?”凌雪惜抬头说道。
“哎,刚才那个男生怎么回事啊?”
“他挺奇怪的,上次就感觉很怪。”凌雪惜脱口而出。
“哎?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哎呀,挺复杂的,不跟你们说了!”凌雪惜说着往前跑出几步。
这时正巧到了放烟花的时候了,各个点位准备的烟花一同燃放,飞上夜空,陆陆续续绽放开来。
凌雪惜驻足抬头看天上,满天的焰火让她有一种沉溺在美梦里的错觉。
街道另一头的陈雨晚此刻也看着头顶的月夜花海,却想起了十五天前,那座小村的骇人景象。
两个人低下头,却发现心里想的人就在前方,他们面对面,互相注视着,隔着好远好远,某一刻却感觉全身心都投入在这斑斓的夜里。
萧玉晴看到陈雨晚眼里的炽热,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而她自己的眼睛,好像黯淡了。
这一夜过去,陈雨晚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听林暮沉说,他昨天在原地站了一会就昏倒了,还是四少他们帮忙把他送回来的。
陈雨晚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自己好像做了一个特别甜的梦。
陈雨晚突然反应过来,说:“诶,不对呀,你们咋不把我送医院呢?”
林暮沉不慌不忙地讲:“你不知道,过来几个姑娘,有一个会医术的给你检查脉象了,说休息休息就好了,而且把脉我也会一点儿,确实没事。”
“诶呀!我想起来了,”陈雨晚一拍脑袋,“我怎么那个时候晕呢,这后面可咋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