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现地狱(1 / 1)

残玉珏 奶狼喝咖啡 1316 字 2024-05-20

第二日晚上,聂晖吩咐下人准备好沐浴所用之水。

能完全灭掉大火的水量是不会少的,而搬运这么多水也绝对不可能不让别人看见。与其被人发现异常,不如就像往常一样,这样反倒谁也不会有所察觉。

无论是梁王还是王妃沐浴,都是非常正常且合理的一件事。

算着时辰也快到了,孙璟荣在房外询问道:“请问梁王是否已沐浴完毕?”

巴雅尔打开了门,对孙璟荣说道:

“梁王太过疲惫,沐浴的时候便已睡着。请孙管家明日再来收拾吧,梁王难得入睡,莫要再打扰他休息。”

孙璟荣道:“打扰到梁王和王妃休息,望王妃见谅。明日待梁王醒后您再吩咐我便是。”

打发走了孙璟荣,三人走向了内殿。

自打聂鸿飞出事那天,为避开嫌疑,聂鸿飞借口称烛光可以少一些梦魇,每日都是保持外殿的烛灯常亮,否则黑暗里突然冒出一束刺眼的火光,任谁看到了都会怀疑的。

这样的伪装瞒得过孙璟荣,瞒不过仇浔。

透过纸窗,仇浔看到光摇曳起伏,空气中似乎夹杂着焦糊的气味。

这绝对不是烛光,这是火光。

“内殿起火了!”

房外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仆人们并没有发现主房已经走水。

仇浔万分焦急,可是皇帝特意叮嘱过绝不能干预府内任何事。

可这毕竟是关乎人命,仇浔虽很想让聂鸿飞死,却不能让他就这么白白被火烧死,他必须死得其所。

聂晖更不能就这样死了。

这让仇浔想到了十五年前的大火。那场火将宫宴烧成了人间地狱。

他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人,所以他绝不允许有人再葬身于同一个地狱中!

仇浔用手轻轻一撑,整个人便已腾跃起来。他顺着高耸的树移动着,几个跳跃便跳到了靠近主房最近的一棵树上。

离的如此之近,火势更加清楚了。

仇浔正准备弄出点什么动静来惊动一下梁王府的人,却发现刺眼的火光突然黯淡了下来,摆动的火光也变成了轻摇的烛光,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恢复到从前该有的模样。

火居然就这样灭了,而此时的梁王府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

“有人灭了火。”仇浔暗忖道。

火绝对不会自己灭的,更不可能突然被灭。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里面的人提前准备好了灭火的水。

“难不成没倒出来的洗澡水救了他们一命?”

“可走水后为什么不喊人灭火?”

仇浔实在是想不通,而且这场火燃的还真是巧,偏偏在后半夜所有人都睡的正香的时候,起火点还正好是无法从外窥探的内殿。

屋内一片狼藉。

聂鸿飞跪在地上,双臂支撑着身体,两条手臂不停地颤抖着,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倒了下去。

他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不让自己吼出来。

“三弟,有人害了我们啊!”

聂鸿飞的手用力捏着桌角,只听“咔”的一声,桌角被聂鸿飞徒手掰断。

没有任何人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痛苦,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他分担。

十五年前,那场夺命的除夕夜宴。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聂鸿飞已经全部记起来了。

巴雅尔抱着他,泪水自脸颊无声地滑落。

聂鸿飞的身子抖得很厉害,随后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鲜血自口鼻喷出,然后陷入了昏迷。

昏迷了整整两天,聂鸿飞才醒了过来。

孙璟荣吓坏了,急忙跑去宫里,把宫里的太医请了过来。太医把脉,行针,煎药,一顿忙活,可算是让聂鸿飞醒了过来。

看到聂鸿飞醒了,孙璟荣立马跪了下来。

“老奴有罪!愿听梁王发落!”

聂鸿飞苍白的脸上仍冒着虚汗,他双手撑着床,艰难地坐了起来,说道:“孙管家不必自责,此事不怪你,只怪本王不小心,孙管家莫要放在心上。”

说罢,聂鸿飞对太医说:“多谢太医相救。”

太医道:“梁王客气了,您乃是大玄国的亲王,卑职职责所在,梁王所谢卑职不敢承受。”

聂鸿飞道:“这两日有劳太医了。本王已无恙,太医早些回宫去吧,若耽误了宫中之人看病可就不好了。”

太医道:“卑职此次出宫医治梁王,已得皇上允许。皇上有口谕,着卑职务必治好您,待您痊愈后方归。”

聂鸿飞道:“既如此,那便麻烦太医了。”

光是说完这些话,聂鸿飞便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向后靠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隐隐冒出虚汗。

巴雅尔和聂晖赶紧将他扶着躺了下去。

聂鸿飞眉头紧锁,双眼紧闭,痛苦地喘息着。

巴雅尔起身对其他人说道:“殿下已经稳定了,这里有我和世子照看,劳烦孙管家和太医先退下吧,有事再召你们。”

“是,夫人。”

巴雅尔特意嘱咐孙璟荣好生招待太医。

打发走了下人,巴雅尔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聂鸿飞。

聂鸿飞本来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在巴雅尔的安抚下逐渐平稳。

聂晖从小厨房端来一份点心,对巴雅尔说道:“母亲,吃点吧,我担心您的身子熬不住。”

巴雅尔道:“我还好,你也吃点吧,吃完去睡会,我看着他就好。”

聂晖道:“我不累,还是母亲去睡会吧,我在这守着,等父亲醒后我自会告知母亲。”

巴雅尔道:“也好,那我去休息了,有事你随时喊我。”

巴雅尔起身,紧紧抱住了聂晖。

“孩子,你长大了,能替我们分担了。”

聂晖哽咽道:“都是一家人,母亲莫要说如此生疏的话!”

巴雅尔心里松了一口气。有儿子在这里,做母亲的终于可以短暂地安心休息一会儿了。

仇浔也松了一口气。幸亏聂晖没有出事。

这场大火来的太突然,准确来说太突兀。仇浔本能的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火灾。

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呢?是不是同样有预谋?

那真的是意外吗?

已经过完了年,这年份也得加上一岁,不再是十五,而是十六年了。

十六年的光阴,足以改变太多事。而那些埋藏于岁月中的仇恨与心结不仅不会消失,反而让人在时间的泥沼里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