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渊轻叹一声,从床上下地,发现房里有块近一人高的铜镜。
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形象,镇渊不由心中暗赞一声,原主的个人外部条件那是相当一个优秀。
此人身形瘦削修长,肤色苍白,一双丹凤眼下鼻梁高挺,剑眉入鬓,眉尾微微上挑,乌黑油亮长发披散于肩上,身穿天青色长衫,更得清新淡雅,如同轻云出岫,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样貌。
只是额头围系着一条宽大绷带,显出几分病态。
怪不得有贵妇姨娘宠爱,这模样连镇渊看上去都有几分欣赏,即使自己对男人并不感兴趣。
卿本才俊,奈何作鸭。
镇渊摇头叹息,抬手摸摸头顶伤处,“嘶……”,额头上有几处砸砍的伤口,隐隐作痛。
对了,玉笛有疗伤功能!镇渊想起“小放牛”不需灵力加持,即可治疗外伤。
对于自己在合体期时得到的这个灵宝,镇渊曾经一直带在身上,所以记得它各种功用。
把玉笛拾起,轻按吹孔三下再放开,他把将玉笛放置在额头。
玉笛察觉到伤口,立刻泛出灵光泽润,不到一刻光景,头上伤口已经愈合。
但他不能自行拆掉绷带,以防引人怀疑。
而且,他也想尽量拖延不去“接客”。
天色渐暗,窗户外面灯火通明,传来楼下热闹的喧哗人声。
簪花楼,位于北乾国东瀛洲上京中坊的繁华地段,每到夜晚时分,这里灯红酒绿,人潮涌动,热闹非凡,确是达官显贵、富贾纨绔的销金窟。
镇渊站在窗前向下观望,只见楼下花团锦簇,流光溢彩,香车宝马往来于街上,各色人士华服锦盖,川流不息,正是簪花楼最热闹的黄金时分。
忽听门外脚步声近,镇渊忙躺回床上。
门被轻轻推开,正是妹妹甄环端着一碗清水面上来。
“哥?”甄环轻唤几声,轻轻进入房中,点亮房内蜡烛,把面条端到床前。
“哥,快吃点东西。”
装作起身艰难,镇渊就着妹妹的手吃了几口。
“环妹,今天客人多么?”
“嗯,和往日一样。”甄环给哥哥喂着面条,半嗔道,“你安心养伤,不要着急赚钱。芳姨把你的牌子摘了下来,挡了几个老客。”
“哥也是担心你。怕他们嫌弃咱兄妹。说不定哪天就让你也……”
“我想好了,只要哥你能好好活着,让我接客我也认了。”
“不要。咱爹妈没了,我不能让你再跳入火坑。我想着尽快给你赎身,早日找个好人家嫁了。哥哥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甄环长叹一声:
“哥,这簪花楼虽然是个肮脏地界,但比起役奴监和教坊司已经好了许多。更别说被卖到军营。那才是生不如死。芳姨说为给咱兄妹赎出来,簪花楼花了五千多两银子,这哪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赚到的呢。”
五千多两?这么多!
镇渊查过甄元的记忆,在簪花楼做牛郎,主要收入,是陪酒唱诗时售卖酒水的提成,加上恩客给的小费,每天能到手不过五钱到七钱银子。
最近半年甄元得到几个贵妇恩宠,偶尔会拿到一些礼金,也不过一两至二两银子。
而做牛郎这个差事,日常需要大量的脂膏香粉,都要自己承担,花费占近一半收入。
这样算来,即使不吃不喝,不在这里工作个十年八载,难有出头之日!
“芳姨说话虽然刻薄,这两年来她也确实是帮了咱不少,为你找到几位恩客。但他们压榨你也未免太狠了些,不让你歇息。借着这次出事,哥你多休息几天。”
“我自是不想。可芳姨非说要让我去参评什么‘玉郎榜’,我这样歇着,恐怕她又要生事。”镇渊不由有些心烦意乱。
“她虽有私心,但她也是为你好。这次簪花楼的三位候选,潘晓贤、邓立玉可都是楼里这两年的头牌。你在楼中挂牌不到一年,而芳姨坚持推荐你参加,既是她要和花姐、苓姐比高下,也是为了你少受点罪,不要像以前那样低三下四。”
“环妹,你也想让我去参评?”
“我当然希望哥哥能进‘英材榜’,可现在咱兄妹身处贱籍,想进恩科‘英材榜’是无缘了。但要是能进入‘玉郎榜’,也算翻身。至少哥哥不用像现在这样当牛做马地被人呼来唤去。”
甄环刚刚说完,听到楼下一男子高声喊叫:
“小环,哪去了?‘玉花台’客人要添酒,你快点送去!”
甄环一惊,连忙把面碗塞在镇渊手上,匆匆跑出房外。
妹妹的话点醒了镇渊。
现在的局面,甄元在簪花楼里身处被动,只有被点选的资格,却无自主权,只能逆来顺受。
而一旦成为榜上名人,那自己的操作空间就大了许多。
而且一旦被人追捧,那为赎身挣的钱会更多,那早日摆脱目前局面的希望大增。
所以,解决困境的近期目标是入选“玉郎榜”!
但镇渊对“玉郎榜”所知甚少,何谈进榜?
他在房内来回走动,有些焦虑。
不行,必须立刻开始行动。
镇渊以前修仙时就是个行动派,在审时度势作出决定之后,他总能当机立断,毫不拖延。
既然选定了目标,他立刻开始筹划起来。
先去了解情况!
镇渊在铜镜前照了照,揉了揉脸,整整衣服,转身走出房间。
甄元住的地方是簪花楼的顶层位置,是牛郎、女妓休息的楼层,正是晚间营业时间,各个楼层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镇渊继续向下走。随着楼层向下,各种杂音越来越多。
一些房间传来丝竹乐器和唱诗舞蹈的声音,还不时传出打情骂俏和掷色行令的欢声笑语。
丝竹乱耳,淫声艳语!镇渊边走边摇头。这与他当年修行时的安静环境截然不同。
“姐姐莫急,我去拿酒!”“咣”的一声,一间雅室包间内嘈杂嬉笑声突然放大,一个化着浓妆的花袍男子,满脸媚笑倒退着撞出门来。
转身看到镇渊,那名男子轻声惊呼:
“元哥!你没事了?”
这是住在甄元对面的一位名叫何轩的牛郎,新加入簪香楼不久。
“阿轩,有客?”镇渊点头道。
何轩疾走过来。
“‘介正堂’徐姐带了几个闺蜜,我和晓青、进海和李凡陪着。”他用下巴向那间雅室方向拱了拱,“昨天你被打得人事不省,我还真为你担心呢。”
“介正堂”是上京的一家知名银号,老板徐介香是它的大股东和女掌柜,也是簪花楼的常客。
“咳……咳,我还没有完全好。躺得闷了,下楼看看。”镇渊握拳挡在嘴前,显出虚弱之态。
“妈的,那薛强欺负到咱们兄弟头上了!等你好了,咱们也教训一下那厮!”
镇渊轻轻摆手:
“这事不急,我饶不了他。你知不知道潘晓贤和邓立玉在哪?”
“元哥,你觉得是贤哥或是玉哥找的他?”何轩愣住,想想道,“也有这个可能。下个月楼主就要见你们,他们可能想搞你。”
这脑回路还真快,我没说是他们俩啊。镇渊心中苦笑。
“我有此怀疑,所以我想看看他们现在在干什么。”镇渊面露凝重。
“贤哥刚才有个老客点他,好像在楼上‘问花阁’陪酒。玉哥今天没人点,像是让苓姐叫走了,应该是在苓姐房间。”
“我知道了,去忙吧。你尽量少吃些酒。”
看着何轩匆匆下楼,镇渊回忆起苓姐房间的位置。
问花阁是簪花楼几间最大的包间之一,现在潘晓贤陪客期间应该没有重要消息。
上了两层楼,镇渊隐隐听见最里面苓姐房中传来微微人声。
放轻脚步,镇渊走到门前,侧耳倾听。
门内传出男女亲昵的香艳声音,镇渊不禁眉头暗皱。
过了一会,一个娇媚女子声音喘息道:
“好了,好了,再弄就受不了了。”
“姐姐可还开心?”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这么会玩,姐姐能不开心?”
“苓姐这么照顾小玉,让姐姐开心也是应该的。”那男子柔声道。
“唉,小玉,你见楼主的时候可不要像哄我这样,她可不吃这个。”苓姐压住喘声,轻叹一句。
“那她吃哪个?”邓立玉声音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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