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浪没有入宗,是个浪荡世间的江湖儿女,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去窑子是在这种情况下。
眼前就是春香楼,高四层,楼体艳红,无声的展现出诱人之欲。
不过,这地儿早上还在筹备中,并未真正接客。
江浪刚刚踏门而入,便遭到了一个看场的喝赶。
“您这是好身体啊客官,但咱巳时才开始接客,毕竟要让姑娘们好好休息嘛,等会再来吧,也快了。”
江浪算了算时间,最后有些无语,这也叫让姑娘们好好休息?
无法,他只好转身离去,坐在门口等春香楼营业再进入调查。
几年来的经验果然让江浪没有走错。
茶馆的确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江浪很幸运的得知了马阳山吃人传闻与春香楼再也不挂的那个姑娘名牌有关。
回忆起系统给出的怨因提示。
“艳香丛中一支花,废物老爷欲凌驾。谁知灵药是作假,无能起怒痛斩杀。”
根据江浪的简要分析,‘艳香丛’指的是春香楼。
‘一枝花’指的是那位姑娘。
‘废物老爷’很有可能指的是那位凭借自己有个玄真门修士儿子而无法无天的县令。
剩下的,江浪确实有点不懂。
“灵药。与玄真门有关吗?”
江浪思考起来。
现在身处云国柳州,他几年来一直在这境内活动。
玄真门听过,有‘柳州三宗’的名号,算得上是柳州修士界中极具权重的一个势力。
曾经江浪也想过能加入,毕竟是大宗门,进去了总不会风餐露宿,修行艰难。
但现在看来。
“玄真门里有些人真不是好东西阿。”
遥想起茶铺众人口中那县令恶行,江浪眼神冷冽起来。
待到进春香楼调查清楚,定是有人逃不过他的剑。
在门口坐了一会儿,江浪看到一个老汉带着一个大娘提着扁担气势汹汹朝春香楼里奔去。
他们后面还跟着一个长相清秀却衣物破损的少女。
少女脸上哭哭啼啼,很是难过。
江浪微微侧身,偏头往楼里看。
老汉和大娘用扁担到处乱砸,惹得几个看场出手,跟他们大打起来。
这两人怎会是精壮看场的对手?几下子就被打倒在地。
可就算是倒下,那老汉用挥动着扁担,对着看场怒喊。
“你们这些狗贼!昨夜我小女被狗县令的人带走,说是她犯了事要查。结果却被带到你们这窑子里来,让那狗县令给......妈的!害了我大女不够是吧?我小女也要进你们这!”
其中一个看场的嘻嘻笑答:“老头子急什么?昨晚你小女是要查,不过不是去衙门,改在咱春香楼罢了,差不多嘛。县令老爷也查清了,没事。嘶......水灵着呢,不止县令,我们哥几个也调查过。”
这番羞辱之话一出,大娘差点要气晕过去,少女也紧抓沾染了各种污渍的上衣,抿唇啼哭。
“他娘的,老子给你们拼了!”
老汉愤怒起身,一根扁担就要砸向看场。
“大早上的,谁在闹事?”
二楼走下来一个碧蓝锦衣的小胡子,小胡子一出现,老汉的扁担瞬间转换方向,朝它砸去。
一个看场从背后猛踹一脚,老汉还没砸到小胡子,人便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连连喊痛。
小胡子闲庭信步走来,一口唾沫吐在老汉身上,骂道:“在我的地儿闹事,不要命了?叫你知道你这一闹后果多严重。”
说罢,他指向已经吓呆了的少女:“不止有昨晚,从今天开始,你天天晚上过来春香楼挂牌,回去洗干净等人来接你吧。”
大娘刚要上前理论,立马被看场一脚踢到,跟老汉一样的下场,倒地不起。
“啧啧啧。”小胡子摇摇头,故作难过道:“可惜了,你大女儿没了,不然阿,姐妹花应该能够好价。”
“你,以后每天晚上去接这小妞过来,有人拦,就说县令的意思,现在把他们丢出去,脏死了。”
“是!”几位看场听得主人令,将这一家子丢出去,其中一人还不怀好意的对少女说晚上见。
这家人被轰了出去,老汉和大娘瘫在街上,少女在一边哭泣。
“来人阿!谁来帮帮我们阿!这狗县令和他狗腿子无法无天了!天老爷啊!”
老汉大喊,又环视一圈,可已经热闹起来的早街,似乎只对他冷了起来。
“奶奶个熊,这春香楼老板平日和县令勾搭在一起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不能忍了!”
有一位烙饼的男人似乎正义从心起,要上前帮老汉一家,但旁边摊位有人拉住了他。
“你不要命了?别去趟浑水,忘了之前有人找县令拼命被抓住剁了喂狗?”
一番话浇熄了烙饼男人的火。
终于,老汉喊了几圈没人敢应,最后还是只能蹒跚起身带着妻女走了。
他一走,正逢春香楼正式营业,陆陆续续又有客人进入。
不知哪个姑娘会是下一个悲剧......
“阿莲,你......去了那春香楼后,还是听话些吧,咱斗不过了,至少要留住一命,你阿姐她是命都......”
县城外一道土坡上的小屋内,少女阿莲的母亲,对她说出了这句话。
阿莲清秀的脸庞泪痕还未干,她看得出母亲是万般无奈下才说这话。
“是......”阿莲低头,“我会的,娘亲。”
老汉在一旁低头不语。
女儿即将被送进窑子,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是莫大的耻辱。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谁?”大娘有些忐忑,打开木门。
“你好。”江浪问候。
老汉瞧这模样,怒斥道:“现在就来接人?真是无法无天,我要跟你拼了!”
“等等。”江浪制止住老汉,又道:“我来倾听......你们的冤屈。另外,还想听听你们大女儿的故事。”
“你不是县令他们的人?”大娘问。
江浪摇摇头,答道:“在下,散修江浪,有冤有怨,请通通诉来。”
闻听此言,少女阿莲一双水眸顿时泄洪那般流泪。
......
丑时,春香楼顶。
江浪匍匐身形,隐藏着自己,同时关注着春香楼前门和后院两大出入口。
他左侧有一道湿漉漉的身影,这是水鬼。
右侧那身影,头部有眼无珠,空洞的眼眶十分吓人。
“无目鬼,帮我看清楚,是否有一位手带鹤玉扳指,身穿紫云绣衣的胖男人在春香楼里?”
这只没有眼睛的鬼听到主人江浪发号施令后,呆头呆脑自瓦顶扫看楼体。
无目鬼虽无目,却能透视事物。
这是江浪第二只鬼,用于探测非常好用。
过了几分钟,无目鬼似乎找到了目标,抬起头猛点。
江浪也点头回应,同时抽出残破旧剑,将水鬼覆盖至剑身,形成黑水阴剑。
剑锋寒闪,晚风微荡。
今夜,斩恶鬼。
江浪在少女阿莲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事情的来源去脉也并不复杂。
仗着有修士儿子的县令在清水县横行霸道,欺压百姓,作恶多端。
他一大爱好便是色。
春香楼里许多女子,都是他逼良为娼,供客人卖钱,还供自己玩。
但凡有不听话,不愿意的,手脚打断已是幸事,保不定家人也要遭殃。
阿莲姐姐翠春两月前被县令看上,逼入春香楼,为了不连累家人,翠春妥协了。
然而那一晚,县令喝高了,要亲自临幸翠春,但恰好今晚就是不行,哪怕是玄真门的灵药也帮不了他。
就这样,翠春那晚侥幸逃过胖男人。
可第二天早上翠春刚刚回家,就有县令的人来捉她,说翠春犯了事,得带回去查。
翠春料到是县令那方面的事怕自己说出去丢人,想灭口,便交代给父母,让父母把此事留作以后保命的一个秘密,接着就跟狗腿子走。
翠春还说过自己会半路逃跑,经由马阳山,彻底离开清水县,要阿莲以后好好照顾父母,她无论如何都是回不来的了。
后面的事,阿莲一家便不知了。
江浪推测补上,很有可能半路翠春逃跑成功,可还是在马阳山被捉,气急败坏的狗腿子当场羞辱再杀了她。
不管怎样,因情因欲而死,导致翠春生怨,化身艳鬼,在马阳山勾引害死那些好色的男人。
事情八九不离十。
江浪将剑握得更紧。
为民除害也好,替鬼解怨也罢。
有些人,是注定要死了。
莫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春香楼后院终于出现一道胖身影。
虽是夜色,待江浪定眼看去,正符合阿莲一家对县令的描述。
胖县令身形摇摇晃晃,在出院之前还不忘对左右美人各自一吻,手也非常不老实。
紧接着他推门而出,一个人行走于空荡荡的巷道上。
江浪一跃而下,在周遭房顶上快步行动,同时将声响降到最低,逐渐靠近。
“嗝......那女儿红实在地道,得为那事多备几坛......隔......不过咱咋喝了酒就不行呢,怪,怪。”
胖县令扣着牙,拍着肚子,一步一步走,喃喃醉语。
“诶,好像城南孙家女儿已经长够了,下午看着白白嫩嫩的,得想个法子给她骗进去......”
“妈的,差点忘掉叫了四个人去接那王翠莲都没回来,他们几个又自己先玩了,胆子真大,明天好好算账!”
“你们三个是谁阿,挡本县令的路,想死?”
胖县令面前赫然出现一个人挡住了去路,但他太醉了,晃得认成了三个人。
那人影并未作答,也没有让路,反而是抽出一柄比夜还黑的剑。
阴气瞬间将胖县令冷醒。
他额头冒汗,似是发觉不对,心里暗暗想到:“糟了,找事的,风明和他师兄弟不在县里啊!”
那黑剑杀意愈发浓烈,胖县令鼓起气势,妄图搬出后台。
“想杀我?没调查过我儿子是玄真门的人?他会踩飞剑,日行千里也能斩杀你!”
江浪不为所动。
胖县令吞咽口水,换了个脸色,和气说道:“不知哪里得罪阁下,不如这样,咱们冤仇了罢,以后清水县你随意玩耍,可比皇帝老子还潇洒,我担着。同时我儿的玄真门也会向你示好,送上各路天材地宝。”
江浪动了,剑微微提起。
胖县令看吓也不成,贿赂也没用,是又慌又急,大喊道:“你到底是谁!”
江浪举剑作答。
“散修江浪,请狗官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