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水溶向来知晓他的性子,他素来不在意这些,又天性不喜欢热闹,今日他能抽空来,已是非常不错了。
于是依旧笑着迎上前,笑吟吟地道:“四爷来了!”
胤禛淡淡点头,命近朱呈上贺礼,水溶的随从水清忙上前接了,胤禛神色依旧是极为冷漠,淡淡地道:“恭喜!”
水溶温和一笑:“多谢了。四爷快里面请吧!”
胤禛点点头,抬足进去。
黛玉立在那里,先前胤祥喊“四哥”时还不知道来者是谁,直到水溶那句“四爷”,这才隐隐想起一个人来。
——原来是当今的四皇子,和硕雍亲王胤禛。
传闻此人生性冷漠,诸位皇子之中,独与十三爷亲厚。因为他常年与人说话时面无表情,但偏偏众人见了他那副样子还极为害怕,于是便暗地里送了个称谓,号曰“冷面佛”。
也不知是怎样的人?黛玉暗想。
待胤禛进去,水溶这才复又上前牵了黛玉的手,柔声笑道:“玉儿,我们进去罢!”
虽然隔着喜帕,也不知他是否看得见,黛玉仍是下意识地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慢慢一步步走进北静王府。
不知为何,虽然连他的样子都未曾见。可是,单单只听他的声音,黛玉便莫名地安定下来,只觉得只要有他见,她就十分安心。
又也许,是注定要伤害他,所以才会如此顺从罢!
一时水溶牵着黛玉进去,胤祥、冯紫英等都笑嘻嘻地跟在后头。从大门到正厅,一路皆是满朝的文武,见了水溶皆是笑着抱拳道贺。
原本水溶成亲,论礼众人是要向其父亲道贺的,只因北静老王爷已经过世,又因水溶承袭了爵位,且他不仅与诸位皇子交好,又得康熙宠信。因此,众人也都是趁机巴巴地讨好。
水溶虽除了胤禛、冯紫英等,甚少和其它大臣来往。不过他素来温和,虽然和人保持着淡淡的疏离,却依旧是玉面含笑,不像胤禛总是冷着一张脸,因此,在朝中倒是甚得人心,众人虽与他相交不深,提起大来,却是无不夸赞。
因此,几人聚到一起时,胤祥每每说起这个,总是大喊着众人皆被水溶的表象骗了,其实他每次和别人笑着打招呼,根本上连那人的名字都未记住,那才是真正的阴险。
倒是水溶,总是一边慢悠悠地饮茶,一边随他去说,也不辩驳。
那胤祥于是说着说着,见当事人也不反驳,遂觉得甚无趣味,于是此后便很少再提。
待到了正厅,北静太妃和乌尤都已盛装等在那里,而胤禛,亦是坐了一旁的主位。
算起来,今日他倒是此间官衔最大的。
水溶牵着黛玉的手,缓缓上前。
一旁的喜娘笑道:“恭喜太妃、贺喜太妃,得了这么乖巧的一个儿媳!”
到底是聪明伶俐的,一句话说完,又朝着一旁的乌尤福了一福,笑道:“恭喜福晋、贺喜福晋,今后又多了一位妹妹相伴!”
北静太妃和乌尤亦是尽皆含笑,看着水溶慢慢地携了黛玉走过来。
大厅里的众人都是笑着看着这对新人,喜笑颜开。
喜娘在一旁正要喊着行礼,忽地外头又报“八爷来了”。
水溶微微错愕,不解地抬头看向母亲,却见北静太妃也是不明所以。
皇八子胤禩,生母良妃卫氏,为人阴险狠辣,亦有图谋大位之心,是胤禛的最大宿敌。
水溶素来不喜欢此人,因而今日原本并未请他,却不知为何竟然不请自来。
然而今日王公大臣到得极多,又是大喜的日子,若是将之拒之门外,倒有些说不过去了。
水溶速速权衡了一番,便忙迎了出去。
刚走了几步,胤禩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
水溶上前拱手笑道:“八爷公务繁忙,怎地有空光临?”
胤禩似笑非笑地道:“贤弟娶亲,我便是再忙,亦是要来的。”
说着,又命人呈上礼物。
水清见了,亦是忙吩咐下人们上前接了。
水溶此刻已慢慢定下心来,闻言微微一笑道:“八爷既然来了,便请上座喝杯水酒吧!”
胤禩摇摇头道:“不了,我原是来道一声恭喜,如今心意已到,也该回了。省得么……在这里招了某人不快。”
说眼,凤眼似有若无朝着胤禛的方向看了一眼。
水溶微微沉吟,胤祥已忍不住开口道:“哎呀,明澈,既然八哥还有要事要忙,你便让他先走吧!不然,还被人说你不知分寸!”
水溶听了,点点头笑道:“既如此,那明澈便不再虚留了。”
胤禩假意一笑道:“好说。”
说完,正要转身,忽地又假装想起了什么,拱手笑道:“据说这位林姑娘便是当年深得父皇赞赏的林探花家的千金,生得是花容月貌、玉魂冰肌,又兼才学出众,闺阁中人送雅号‘潇湘妃子’,贤弟今日有幸娶了她,当真是叫人生羡啊!”
他这番话说得甚为奇怪,在座之人皆是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