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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引月向来不食人间烟火，今日这桌野菜，却吃得如此之香。

这万年来，一直讳莫如深的他，今日在汉月的面前却变成了一个话唠子。他对她讲了很多故事，从盘古开天辟地，到三皇各造生灵，说到兴时，自己和“七月赤血”还有“蚩尤”是如何大战轩辕，再到自己和轩辕是如何将蚩尤打死，再将七月赤血封印在冥海，也拿出来说了一遍。

汉月听蒙了，便问他到底是在帮那边？

掌引月却忽然哑口无言，似乎又不愿提起此事了，汉月见状，便也没再追问。

但他还是把自己不愿讲的故事，说给汉月听了。

他说，他和七月赤血本是蚩尤的两名大将，在一次和黄帝大战中，自己被黄帝打成重伤，后被一名女子所救，日复一日，自己与那名女子渐渐产生了感情。

但他嗜杀成性，执意要回到蚩尤氏，去寻轩辕报仇，女子见他身上戾气浓烈，知道自己不能让他下屠刀。

于是，女子对他说：“你可不可再陪我一夜？等明日日出你再走？”

他沉默了一会，便转身回了屋。

女子又对他说：“你可不可以封住自己一夜的气息？我想再看一次，你受伤昏迷时的样子，那时的你，如雪冰冷而洁白。不想看见如今清醒的你，现在的你，如刀冰冷而嗜血。”

他听了女子话后，便躺在床上，封住了自己的气息，成了一具活死人。

女子将一个浴桶搬到床边，而后将他衣服件件褪去，便把他从床上抱起放进浴桶中，跟着自己也缓缓褪去衣裳跨进浴桶。

女子凝望了他很久很久，似乎想把他的模样，深深镌刻在自己的心上，她的吻最后一次触碰他的唇后，女子对他轻轻说了一句，“别了……如果让我选择，尽管千万世的轮回，我都愿把对你的爱送给别人。”

一把小刀便割破了手腕，鲜艳如花的血，在浴桶里的水中绽开。昨夜，有个自称女娲的人在梦里告诉女子，要想洗去他身上的戾气，除非用自己身上的血。

日出，他醒来时，搂着自己的女子，早变成了一具干尸，他置身在一片血水中，悲凄地号啕恸哭，撕心裂肺地摇晃搂着自己的干尸：“我错了……我不走了，我不走了……你醒来，你醒来……你听见没有？你快点醒来啊……”

这时，屋子外面女娲携详光从天而降，女娲对屋内的人淡淡开口：“你若一心向善，助轩辕降了蚩尤和“七月赤血”等魔后，再立毒誓守护天下苍生，万年后你方能见着她，你可愿意？”

现今也到万年，他似乎等到了那个女子，却又似乎没有等到那个女子，只是他不知道，女子万年前爱他有多浓，万年后女子爱别人就有多浓。

掌引月说到此处，眼角微微泛红，一滴晶莹透彻的眼泪，划破了他的脸颊。这是万年来，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掉下眼泪。

汉月掏出一块手帕递向他，只是，听掌引月说到那位女子，自己的心头，莫名有些微微疼痛，不知何故？

掌引月接过汉月递来的手帕，道：“谢谢！”

汉月微微叹道：“现今万年也过，也不知她轮回了多少次，就算你们有天彼此见面了，未必也能相识。你还要等她吗？”

掌引月坚定道：“等，我相信女娲不会骗我的，我肯定还能再见着她。”说到这里，掌引月凝望着对面的女子，深情道：“我感觉我已经等到她了。”

汉月没有躲避他的眸光，淡淡开口：“如果没有等到她，你还会继续为恶吗？”

掌引月反问道：“如果我继续为恶，你会悢我吗？”

汉月沉默了一会，道：“会！”

眸光瞥向她，掌引月忽然觉得很满足，笑道：“那我不会再为恶了，”眸光望向手中捏着的手帕，却起了心眼：“你可以把手帕送我吗？”

汉月微微颌首，眸光望向门外，一顿饭，却破天荒吃到了日落，眸光移回他，道：“你可还去蓬莱岛？”

掌引月想也没想，就回道：“不去了，反正去了也没事。”

听了他这话，汉月的脸却泛起了窘迫，心想，他不去蓬莱岛了，该在那睡啊？总不能把自己的床让给他睡吧！

掌引月有些尴尬道：“哦，今日是蓬莱仙翁的七千岁寿辰，我应该要去赴他寿晏的。”

说着掌引月便起身，走出院门，回首望了望汉月道：“我可以经常来看你吗？”

汉月向他微微颌首。

晚霞斑斓，残阳如血，望着掌引月御剑飞去的背影，仿佛勾起了被封印千万年的残骸记忆。

汉月很想问问他：除了在玉心女曲坊见过你以外。我们可还曾在别的地方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