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蛊(1 / 1)

“小五。”

张山停下脚步,向白小五摇头示意。

虽然两人好几年未见,但依旧默契。

“哼”,百小五盯着一处树影,还是听张山的话,缓缓收起了短刀。

只是空手一挥,将挡路的藤蔓树枝割断。

树影处,突然探出一张人脸,空洞的眼睛与几人对视。

夏悠然按亮手里的电筒,照射过去。

那是一张惨白且扭曲的脸,嘴角像是被细线勾住,再向上拉到极致,强行拉扯出一个夸张的笑脸。

“救命啊。”

人脸的嘴巴没动作,却发出了叫喊声。

张山仍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站在原地与人脸对视。

“刷”地一下,那张诡异的脸又脱离了几人视野。

“那东西不止一只”,白小五皱眉看向四周,黑黝黝的树影不停抖动。

“等它们放松警惕再动手”,张山接着迈动步伐,在最前面边走边说,“懒得漫山遍野捉迷藏。”

话音未落,头顶的树干上“呼”地一声,那张人脸便贴在夏悠然眼前。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东西的脸颊沿着嘴角裂开,打开一个血盆大口,咬向夏悠然的面孔。

“嗤。”

夏悠然惊得吸一口凉气,猛地后仰,同时左手上抬,试图以左手为代价,保住自己的头。

“嘭”。

在血盆大口即将合拢时,白小五及时伸出了手。

她一把扯住那东西的头皮,狠狠地掼在地上。

这时大家才看清,那东西不但有脸面,其实还是有头颅和身躯的。

只是,人头上连接的是一具野兽身躯。

这时,那如同黄鼠狼一般的身躯好像不受头颅控制,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不停地扭转挣扎着,竟真的脱离了头颅,自顾地站了起来。

夏悠然乘机一个扫堂腿,想把身躯再次撂倒。

“啪。”

像打着铁柱上,这一脚没能撼动身躯分毫,反而被它顺势伸手抓住了脚。

危急时刻,一个小小的拳头砸在身躯的手腕上,

“啪嗒”,那条野兽的手腕应声而断,夏悠然趁机抽回了脚。

“呼”,又一个细嫩的拳头贴着夏悠然的脸颊冲出,把那身躯打得倒飞出去。

“谢谢”,夏悠然舒了一口气,连声道谢。

白小五眼睛看向别处,撇了撇嘴,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张山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眼前的打斗只是热身,他随手便丢了一张符纸压住身躯,亮起电筒好奇地研究起来。

白小五贴在张山旁边,用手里的树枝扒拉了几下,那身躯的颈部伸出好多蜘蛛腿一样的节肢,牵动整个身躯拼命挣扎。

“好恶心”,白小五把树枝当做刀,轻轻一划,身躯沿着脊椎被劈成两半。

一条藏在脊椎里的寄生虫暴露出来,蠕动了几下,便化成了血水。

白小五嫌弃地后退几步,生怕血水沾到自己身上。

张山倒是无所谓,从别在腰间米袋里掏出一小撮糯米,撒在血水流淌的地上。

已经逃离的头颅居然从树顶“啪嗒”一下落下来,随即被张山一把按住。

待松开手后,头颅里慢慢爬出了一个带着触手的大脑,一边发出“救命”的呼喊,一边挪向地上的糯米。

张山居然一把抓起地上蠕动的大脑,扔进了一个小坛子里,盖好封印,递给夏悠然。

等夏悠然撇开脸,将双手伸得最长,万般不情愿地接过坛子后,张山说道:“如果你想学习蛊术,这个就是一个很好的教材。”

张山看了看天色,一边掐诀使泥土翻动将尸体掩埋,一边问:“你们听说过鬼方国的人头瓮么?”

两人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期待张山继续讲下去。

“鬼方有异术,使人身入大瓮中,只露出头颅,之后每日喂以秘药,不日其将浑身难耐,拼命挣脱,最后头颅从颈部脱离,受巫师驱使。”

张山挠了挠头,接着说:“我有那秘药的方子,你们谁要吗?”

这话一说出口,连白小五都后退一步,嫌弃地远离张山。

夏悠然马上递出坛子,说:“我还是不学蛊术了。”

张山颇感失望地“唉”地一声,随手收起坛子,转身带领大家继续赶路。

还未找到山洞,“轰隆”一声炸雷,随即暴雨倾盆。

张山打了一个响指,一道无形的帷幕挡住雨滴。

“这是上清派的避雨决”,白小五在夏悠然耳边小声介绍着,有意炫耀着她对张山的了解,“你别看着简单,各派道法信手拈来,天底下只有张山一人可以做到。”

“那他一定也活得很辛苦。”

夏悠然只轻声回应了一句。

雨滴打在树叶上,四周都是“哗啦”作响,也不知在最前面闷头赶路的张山听到了没有,突然回头笑着看了夏悠然一眼。

夏悠然眨了眨眼,看到眼前的张山只是闷头披荆斩棘地带路,好像刚才那瞬间的回眸是幻觉,越回味越觉得不对劲。

刚才那瞬间的回眸一笑压根不是张山的脸。

夏悠然毛骨悚然,正要叫停大家。

还未开口,走在面前的两人便齐齐停下了脚步。

夏悠然跟着停下脚步,接着又硬着头皮贴近张山,才发觉他紧绷着肌肉,目光死死盯住前方。

顺着张山的目光看去,原本绵延不绝的树木都被清除了,只留下一株前所未有的巨木直插天际。

那一只只人头兽身的怪物在巨木下排排站着,齐齐反扭过头,扯着笑脸迎接几人的到来。

一道闪电划过头顶,夏悠然的瞳孔急剧收缩,寒毛根根直立起来。

在电光火石中,那根齐天巨木正慢慢挪动着,原来,那是一条巨蛇的身躯盘踞在大树的主杆上,直入云霄,仿佛是联通天地的扶桑巨木。

几人的电筒灯光全部聚焦到了巨蛇身上,一眼看过去,蛇身无鳞,裸露的皮肤与人无异,蛇头上一张巨大的人脸正由咧着嘴傻笑变成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双无尽哀伤的眼睛死死盯着夏悠然。

这是夏悠然第二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了。

在与巨蛇对视中,她连眼珠都移动不了,如坠万年冰窟,吸进的冷气如针一般扎进胸膛,全身肌肉不自觉地战栗着。

一只手搭在夏悠然的肩膀上,随即,一股暖流驱走了身上的寒意。

“没事,有我在呢。”

一个声音柔和而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