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洲城军司农监府衙。
半空,淡淡的玄黑两色灵光闪过,逐渐笼罩了整座府衙,最后化为无形。
陈念以通灵之目看去,见到了那层厚厚的阵法屏障,比之四海颠倒阵,厚实了将近十倍。
他满意的点点头,朝着一旁坐在院中正和庞和尚饮酒的覃大茂抱拳道:
“覃兄来的可真及时。”
“还送了我一座三阶的阵法!”
“陈念谢过。”
“不用谢我。”
“无军令,王师不可擅动。”
“我是奉命来此,这座三阶阵法玄元寂灭阵,更是节度使所赐。”
“当谢节度使才是。”
覃大茂摇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满意的咂咂了嘴。
“这位节度使是何人?”陈念好奇问道。
“这题我会。”庞和尚嚼着嘴里的花生米,抢答道。
“东域节度使裴兆,肯定是岐王养的狗。”
“就像太史家养的狗东西夏侯丹山一样。”
“噗——”
覃大茂手一抖,酒杯摔落,陈念眼疾手快的弹出了一粒花生米,打的酒杯晃动不以,却四平八稳的落了地。
毫发无损!
庞和尚瞪大了眸子:“击轻若重,你的八部金刚法体境界已经超过我了。”
“从我给你这门神通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月吧。”庞和尚数着手指,惊道。
“侥幸,侥幸。”
“覃兄继续说说这位节度使吧。”陈念道。
“唔。”
“节度使裴兆确实是岐王麾下的人。”
“四境高手,手腕惊人。”
“如今,除却沙洲总兵外,其余总兵皆是节度使麾下。可谓是硬生生从太史总督手中夺走了兵权。”
“在南疆战事中,屡屡建立奇功,不过半年前的一场大败,令东域王师折损巨大,裴大人也因此沉寂。”
“这题我也会。”
“半年多前,裴兆率领四路王师,从南疆黑风口入,分兵四路,势如破竹,一路打到了南疆妖城下。”
“但因纵深太长,辎重运输被截断,反被困在南疆腹地十余日。”
“后由东域天罡宗派人解救,这才脱险。”庞和尚道。
听完这番话,陈念看向了覃大茂,问道:
“莫非覃兄和鱼师姐便是那时相遇。”
覃大茂面上有几分哀色,点了点头,苦酒入喉。
“那一战,太惨了,我麾下将士,全军覆没。”
“我如今深夜醒来,便能看到将士们的脸在眼前不停闪过。”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覃大茂愤然起身,双目通红。
“壮志饥餐妖魔肉,笑谈渴饮敌酋血。”陈念诵道。
覃大茂和庞和尚愣了愣,皆唱起这句词来,两人有几分醉意,脸颊微红。
声音抑扬顿挫,鬼哭狼嚎。
尤其是庞和尚,念起来,带着一股脂粉味,邪乎。
念着念着,突然从庞和尚口中传出了小曲,吴侬软语。
陈念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脂粉味是哪来的了,这家伙定然是把刚刚那句词当成了勾栏里面商女们唱的破阵曲了。
煞风景,煞风景。
陈念摇摇头,没有理会醉倒的两人。
裴兆送的三阶阵法玄元寂灭阵,解了陈念的燃眉之急。
沙洲城中危机四伏,今日算是陈念和太史家的第二次交手,第一次交手则是在归元禅寺之中。
两次交手皆以陈念占据些许上风告终。
如今,陈念已然暴露在明面。
轮到太史家出手了。
陈念暗忖着裴兆的调令,让覃大茂率领一支王师深入沙洲,现驻扎城外,断了太史家狗急跳墙,私动沙洲王师的可能性。
又送了自己三阶阵法,极大程度能防止暗杀。
这一连环的动作,似乎是早有预料自己和太史家会有冲突。
陈念和太史家并无直接的利益冲突...能够令他们痛下杀手的,也唯有刚刚担任的沙洲要职。
沙洲校尉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看来,问题便出在东域军司农监主簿这个官职上了。
军司农监主簿除了管理王师麾下的各军司农外,还负责军需要资的调遣。
军中屯田、种植、粮草、军资等,尽数由军司农监主簿造册,统筹流转。
是一个香饽饽!
“覃兄,上任军司农监主簿现在何处?”
覃大茂虽然酒醉,但迷糊中依然听清了陈念的话,吞吐道:
“谁?军司农监主簿校怀山吗?”
“他死了...”
“也死在南疆大战里了。“
“都死了。”
陈念神色一变,取出了一堆信笺,都是来自日幢妖师的珍藏,这些信笺他都扫过一眼。
当时并未察觉有何古怪之处,待到今日覃大茂提起了南疆大败,现在又听闻了‘校怀山’这个名字。
“若是我没有记错,这份信笺中提到过校怀山。”
陈念举起手中的一份信笺,信笺一角有着黑痕,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其上,隐约还能看出写着。
“校怀山,自黑风口入,走鹰山涧。”
“侯总兵...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