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前,屹峭从门缝看见只有公冶旭在屋内,急忙进屋呈上密报:「少主,屹峭收到地脉消息,婆娑树遭受赤龙波击后,异常喷发大量花粉,居民闻到夹杂黑烟的花粉纷纷晕眩、呕吐,黑烟还在城内凝聚不散。白府正投入救灾。」
「喔。」
「为维护小姐安全,属下愿意将小姐接回府内。」屹峭恭敬地等公冶旭示下。
「你家小姐现在是剑侠榜第三名。等她求救再说。」公冶旭听完密报,淡淡地响应,目光依然驻留在手边的古琴,轻拭着尘埃。
屹峭愣了一下,回「是。只是…。」
公冶旭抬起头,目光凛冽地瞪着他。犀利的眼神让屹峭倒退几步。
「属下知错,属下告退。」
「崛总管在小姐身边吗?」公冶旭眼眸低垂喝了口茶。
「崛总管获小姐允许,回海苋探望家乡三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
屹峭静静地退出公冶旭房门,把门关好。
待人走远,周遭一切变得安静。
「岩,你听到了。」
公冶旭背对墙壁,低声说着。
靠近火烛的墙面缓缓浮出一个戴着面具的清减肥影,披着黑帽斗篷,略带低沉沙哑的声音回复:「是,属下都听见了。」
屹峭数十年功力,方才竟未察觉屋内有其他人。
「去吧!」
「少主,你的身体无事吧?」
「不碍事。去吧。」公冶旭依然背对着他。
岩作揖后,化成一抹黑羽瞬移至窗外,往城外方向移动。
公冶岩在城西石狮附近找到公冶旬,正以一般人看不见的速度回府,离开烟硝。
突然,一朵沉重的乌云往他的方向下压,逼迫他不能飞行,又簌簌降下八面镜子围住他,挡住去路。
公冶岩只接受公冶旭的指令,他的行踪向来神不知鬼不觉,不知道何人从何得知他的位置。
「你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是吧?可笑。」
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声音,带着嘲讽与敌意,垄罩公冶旬与公冶岩。
为保住小姐,公冶岩利索地从腰间拿出短剑,以防御姿态问:「谁?」
镜子内八个公冶岩竟也同时持短剑成防御姿态。
公冶岩把公冶旬轻轻放下,再持火折子环顾一圈。
每个镜中的公冶岩与公冶旬均与本人姿态无异,就连短剑的刻痕也一模一样,难辨真假。
公冶岩仔细地环顾一次,发现一面镜中剑锋光芒刺眼,竟是镜中人持短剑刺出镜外!
公冶岩二话不说,迅速侧身向那人突刺!突刺成功,人与镜瞬间消失了。
镜片从八面成了七面,但也变得更小圈。
「厉害。」那声音又说。
公冶旭为了公冶岩行动方便,以天外陨石特制专属他的短剑,长度未达一尺,宽二寸,剑柄篆刻其名及公冶府图徽,剑身藏锋但锐利不减。外形可以仿造,光泽难以模仿。
公冶岩心想,「杀一个杀手少一面镜子,但我跟小姐所在之处越来越缩限。要想办法尽快把小姐带回府内。」
「猜猜看,这次有几个人?」那声音道。
为了更看清楚对方的行动,公冶岩脱下披风,轻轻地披在公冶旬身上让她安稳休息,道:「小姐,抱歉了。」
公冶岩打起精神,检视各面镜子有没有异样。忽的镜中七个公冶岩呈逆时针方向奔跑,真实的公冶岩更严肃面对这次的对手。
一面镜中人暗中突刺,公冶岩的右小腿冷不防被刺了一剑。「呜!」当他要回刺的时候,那人倏然回到镜内,刀剑无效。
公冶岩疼得蹲下,随即又进入防御状态。
「”呜?”哈哈哈,还挺顽强。」那声音模仿公冶岩,语气嘲讽。
公冶岩心想,以体力及耐力,敌暗我明,必须速战速决。
但这般等待出招再反击的方式,对方似乎有意拖延时间。便低声问:「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想慢慢折磨你。来吧,让我看看公冶家的隐军主帅有多大能耐。」
公冶旬稍微侧身动了一下。
「你家小姐看来快醒了啊,等会儿解决了你,我下个目标就是她。呵呵,好玩。」
岩的行动,屹峭感应不到。
此时此刻,安静的空气中,岩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突击近身战!「呼..呼…。」
双方你来我往十二回合后,现在还有四面镜子。
岩的右小腿、左大腿、右肩和右脸都受了伤,面具划破一道,左下方面具碎裂,灰白细瘦的脸淌着渗渗鲜血,看来十分吓人。
鲜血从他立挺的鼻尖一滴一滴坠下。
黑衣掩饰他的伤口,他改变了短剑握姿,试图保持冷静沉着应对,却开始视线模糊。
「开始了吧!我特制的麻药。你现在是不是看不清楚了?哈哈哈哈哈。」猖狂的笑回荡在镜子之间。
公冶岩低声道:「小姐…对不起…。」
但又心想,不能死在这里,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公冶家的秘密泄漏出去!
他不管尝试多少次,仅能半跪撑着,已经站不起来。
「哈哈,瓮中之鳖,没想到那么容易。」对方见状冷笑道,「那就给你们个痛快!」。
公冶岩听见”你们”二字,知道对方会对付自家小姐,便立马移动自己身躯,在公冶旬身上挡着。霎那间,四面镜子中人全数持短剑向公冶岩突刺。
「啊!」
千钧一发之际,公冶旬迅速抽离公冶岩的保护,如花瓣飘扬般灿烂旋转起身,镜中的公冶旬还来不及随着她改变动作,她干净利落的剑法给了四个出镜的假公冶岩致命一击,四个假人应声消失。
余下剑穗上兰冰晶互相敲击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摆荡。
只是四面镜子还在,现在映的是公冶旬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公冶旬低头问着。
虽不知黑衣人是谁,但听他轻唤自己小姐,又拼尽全力保护自己,应是公冶家的人。
「…我,不重要。」公冶岩气声回应。
「没关系。现在,换我来保护你!」公冶旬向公冶岩道。
公冶岩向来如鬼魅般独来独往,十年来在公冶家听命行事,第一次有人愿意保护他,这句话和恩情烙进了他的心里,但又心想也许是小娃逞强,不用太在意。
「真是好剑法!」那声音说。
「小姐,别勉强,我想办法送妳出去。」公冶岩气若游丝,勉强起身道。
「呵呵,你现在是强弩之末,还逞什么强。倒是公冶家这位小姐令我刮目相看啊!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夫人啊?」
「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会躲在后面,真是恶心。」
「就让妳强!我喜欢,嘻嘻,看妳能强到何时。」
四面镜子里的假公冶旬分别开始梳头、打扮或跳舞起来。
「别怕,我来帮妳。」一个温和的声音传到公冶旬耳里。
「…是你?」公冶旬思索了一下,很讶异竟然听到白修竹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