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韶冷冷道。
“挺好。”
“我也想让朝廷秉公执法。”
“太史参军...你看看我手里这个册子,是什么?”
陈念取出花名册,翻动起来。
白纸黑字,还有被圈红的名字。
太史韶的瞳孔猛然缩成了一个点,紧咬牙关,双手攥的发白,垂在腰间。
“现在可以让让了吗?”陈念道。
太史韶紧绷着身躯,突然松了下来,青筋暴露的右拳收在身后,退了一步。
陈念踱步离开,不曾看他一眼。
......
“太史参军...”
夏侯丹山轻声唤道。
太史韶眸中杀意渐起,轰然一拳对着院墙打出,本就被王师骑兵冲塌的院子,在一瞬间彻底瓦解。
红砖黑瓦,破碎烟尘之间。
泥尘涌来,在场的士兵,紧紧忍住发痒的喉咙,不敢咳出一声来。
“该死!”
“他没死就算了。”
“这个名册怎么落到他手里!”
“孟令哲这个废物!”
“连个二境下都杀不了。”
“等他回来,让他滚过来见我!”
这番话,太史韶将近咬牙切齿的嘶吼了出来,瘦削的脖颈胀的通红。
他在沙洲,已经多年没有被人挑衅过了。
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一件做不成的。
他不想做的事情,也没人能做成!
夏侯丹山噤声。
......
“夏侯大人...我等沿着官道寻找孟会长。”
“在归元禅寺找到了他!”
院外,三骑下马,尚未知院中情况,呼喊道。
“让他滚过来见我!”
太史韶当即冷冷道。
“太史参军。”
来者这才看到,穿着便装站在夏侯丹山身侧的,竟然是面色阴沉如水的太史韶,言语间支支吾吾起来。
“为何还不让他来见我?”
“禀告...太史参军,孟会长已经在这里了。”
“恩?”
太史韶半怒半疑,定睛看向回禀之人身后,那里有三具被草席裹得严实的尸首。
“呼——”
太史韶身躯猛然颤了一下。
“打开!打开!”
“我叫你们打开!”
夏侯丹山察言观色,快步上前,抽刀斩开草席。
两具焦黑如碳的尸体,还有一具血肉模糊,依稀能够看清容貌的那具尸体,正是孟令哲。
共济会成立数年来,搜刮而来的宝物都用在了孟令哲身上,太史家还倒贴了不少妖物精元炼制的宝丹。
这才让他突破了三境下!
第一次出手,就死了!
太史韶一口气没有缓过来,心口绞痛,当即昏了过去。
......
等到太史韶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褥之上,房间之中,檀香扑鼻,令他的心稍微静了一些。
“爹——三弟他!”
太史韶从床上滚落,跪拜在那老者身前,泣道。
“孟令哲死在归元禅寺,那小子毫发无损入了城,看来刺杀失败的很彻底。”
“他救了归元禅寺的一名俗家弟子,定然是有旧在身,孟令哲死在归元禅寺,也不难猜,是老方丈动的手。”
“我早就嘱托你,告诫你三弟尽快和共济会脱了关系。”
“就是担心刺杀失败,对方顺着共济会这条线寻上门来。”
“如今不仅被对方找上门,共济会死士全部暴露,被王师尽数屠杀,带着你三弟,也送了命。”
“这些我都能接受!”
太史锐说着,猛然转过身,抖落衣袖,露出干枯苍白的手掌,给了太史韶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是日后要挑太史家大梁的人,竟然自乱阵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昏了过去。”
“真是废物!”
“你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斗不过,将来怎么和裴兆斗!”
太史韶面露愧色,低眉颔首,不敢抬头直视正在气头上的太史锐。
“这一次,我们不仅要斗赢,还要斗的漂亮。”
“他不是毁了共济会吗?”
“很好...马上将府库里的灭润丹全部毁掉,再往城内井中洒下水疾蛊。”
“等到城内水疾暴发,没了共济会,没有灭润丹。”
“你说沙洲百姓会怎么看待这位新来的陈主簿!”
太史锐阴恻恻道。
“爹——我明白了!”
太史韶面露喜色。
“我马上去办。”
“同时散播消息,陈念因为私仇对共济会出手,才断了城中患者的生路。”
“到时候他定然难堵悠悠众口,身败名裂!”
太史锐满意的点头,接过一旁小侍女捂在胸口,烫的雪白溃烂也不敢挪开的热茶,道:
“先令其身败名裂,再取了他的性命,祭奠你三弟在天之灵。”
微微一顿,太史锐眸中露出一丝悲意,话锋一转:
“你三弟的护卫,一家人不都在府中吗,点成人烛,长明我儿堂前。”
“连主子都护不住,他自己的尸体拿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