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揽月斋的酒水果然名不虚传。”
“这一口下去,让庞某人觉得前半生的酒都白喝了。”
“会喝你就多喝点。”陈念道。
刚刚扫过一圈,他发现此间竟然不止一位三境修士。
很多是不起眼的老仆,默默的站在主家身后,一言不发,但在陈念的通灵之目下,其藏于体内,如渊般的灵力,暴露无遗。
庞和尚虽然不知道谁是三境,但是他修炼的八部金刚法体,对于外界危险的感知很是敏锐。
被能破他防御的人扫上一眼,他就一抖,晃得酒水飞溅。
“你也算是个雷达了。”
陈念腹诽了一句。
便见太史韶踱步从二楼走了下来。
“多谢诸位赏脸,今夜欢聚于此。”
“风雨沙洲,同舟共济。”
“只可惜孟会长被奸人所害,不能按照惯例主持。”
“实在遗憾。”
太史韶摇摇头。
惹的四周一阵义愤填膺的怒骂:
“孟会长宅心仁厚,善名远扬,城内人人尽知,是何人害的,我必杀之。”
“嘘...你别乱说话,前几日,可是王师进的城,踏平了共济会。”
“王师?说不定早成了某位节度使麾下某位新上任主簿的私器。”
“还是当初太史总督主持大局的时候,沙洲明朗安定,无妖敢犯。”
“......”
“王会长,你不如直接点名吧。”
“沙洲就一位节度使,他麾下也就一位主簿。“
曹阳霁突然端起酒,眸子明亮,说道。
王会长,垄断着城内珠宝生意的胖商人,被曹阳霁这么一问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太史韶见此当即解围道:
“今晚,只谈风月!”
“寻常的曲乐早就听腻了。”
“太史参军今夜带来了什么极品吗?”一客问道。
哄堂大笑。
太史韶也微微一笑,道:
“寻常曲乐,当然无味。”
“我特地给诸位排了一曲...禅师降狐!”
......
太史韶一拍手。
揽月斋内的烛火突然暗了下来。
舞台上帘幕拉开,一个铁笼子呈现堂中。
一名女子趴俯在笼中,浑身沾满了腥臭的狐毛,衣不蔽体,身后还挂上了一条雪白色的狐尾,高高翘起。
待她抬起头,清秀的眉目间被涂满斑驳的脂粉水彩,在昏暗的灯火下,真的宛如媚态十绝的狐妖一般。
无神的眸子扫过昏暗的四周,她看不清笼罩在黑暗中的达官贵人们,烛火独独照亮了她的脸。
“是她!”陈念眸中掠过一丝冷意。
这是那天被太史皓胁迫,又给自己指路的那名女子。
“嘤嘤嘤——”
狐狸的叫声被她学的惟妙惟肖。
她的脑海中,满是自己叫错一声,被阴沉老人抱在怀中的孩童,便急促哭泣起来的画面。
她不敢叫错,她不能叫错!
“嘤嘤嘤——”
博得满堂喝彩。
一阵重弦声过后,伴随着丝竹篁篁,一个旁白声响起:
“这狐妖与人族媾和,每日相夫教子,倒是个贤妻。”
“只不过妖就是妖,该罚!”
凶恶的怒吼声响起,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鼓声。
咚咚咚——
披着袈裟,露着精瘦上身的禅师跃了出来,满脸的淫邪之色,呼道:
“待我用金刚杵降了这狐妖!”
“哈哈哈。”
场中一阵狂笑。
“我曰你老子!”庞和尚大骂一声。
他冲的是侮辱禅师名号的精瘦男子。
等他回过神,猛的发现身前的陈念不见了踪迹。
台上却多了一名青衫男子,朝着四周淡淡问道:
“好笑吗?”
狐妖嘤嘤嘤的叫着,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一名并非禅师打扮的男子。
她抬起头,呆呆看去。
是他...是射杀太史皓之人,是赠她灭润丹之人,亦是让她沦落到此之人。
若是没了他,又会怎样。
那日她逃不出太史皓的魔爪,她以一身污秽换来苟活。
都是苟活啊。
在她家道中落之后。
相夫教子的生活早已离她远去。
孩子能活下来,就够了。
狐妖低着头,不停叫唤着。
“这是谁?”
“让他滚下去,别妨碍我看戏。”
太史韶饶有兴致的盯着陈念,心中有着一股快意。
他弟弟没有做成的事,他要做成,还要让所有人都看着。
他要让陈念知道,和他有关系的人,都会不幸!
先是被他救走的女子,然后是庞和尚,然后是覃大茂。
还有跟着他来到沙洲的两名女眷!
太史韶脸颊抽搐,忍不住心中的快意和笑意,道:
“陈主簿,怎么了?”
“前几日踏平了共济会,今夜还要踏平这揽月斋不成?”
“原来就是他毁了共济会!”四周纷纷指责。
陈念没有理会。
只是蹲下身子,轻声问道:
“他们用什么要挟你。”
“告诉我。”